苏慕昭在这里已经看了很久戏。
一点点一桩桩一件件,所有的线索在她的脑海之中不断汇聚。
与此同时,在诸位不知晓的角落,她已经派出了几十只极其隐蔽的木偶,探查了这段时间以来发生的一件件事。
她早就看清楚了局势,却一直不知道该怎么表达。
因为,在她推理出来的故事之中,太多人会受到牵连,这整个富庶的临江府,都有可能会不复存在。
在木偶传来的画面之中,刘吏、张管事、周头接连惨死,现场那些看似诡异的水迹、水草和铜钱,根本不是什么水鬼作祟,不过是人为伪造的假象,每一处痕迹都藏着刻意掩盖的破绽。
王监漕刚才的慌乱与反咬,不是单纯的胆怯,而是被戳中痛处后的挣扎。
他口中的镖局恩怨,不过是想转移视线,掩盖自己亲手动手的真相——
苏慕昭此刻正查看着之前放到王监漕家中的几个木偶传来的视线。
看到了王监漕家中的几份秘密文档中有关周头私吞漕粮架空他的事情,苏慕昭就明白这恨意远不止他的微薄利益受损那么简单。
沈千山的慌乱转瞬即逝,愤怒之下的辩解句句在理。
可他身上那点与漕运相关的隐情,终究让他没法彻底摘清。
沈砚辞邀请他来此,本就没打算让他做个纯粹的旁观者。
还有那些看似无辜的村民,每次问及水鬼和死者旧事时,眼神里的躲闪从不是恐惧,而是默契的隐瞒。
码头的渔民、客栈的老板娘,甚至街边挑材老汉,每个人都在这场局里扮演着角色,用集体的沉默护住行凶的人。
苏慕昭指尖轻轻攥紧,阴阳眼隐约能瞥见空气中残留的淡淡怨气。
那怨气不是来自冤魂,而是十年前沉在河底的冤屈,是杨伯枉死的不甘,是杨猛藏了十年的恨意,顺着水汽弥漫在临江府的每一寸角落。
她想起自己被抹去的那段记忆,零碎的片段里,沈砚辞的眼神带着玩味,哪里是真心查案,分明是把所有人都当成了观察的对象。
看着复仇者动手,看着掩盖者配合,看着他们这些局外人在真相边缘挣扎。
唐紫烟执着于幽冥水草,圆慧和尚闭口不谈人心怨气。
每个人都带着自己的目的来,又在真相面前各有顾虑。
没人愿意戳破这层窗户纸,没人想面对全城人共同守护的复仇秘密。
一旦把真相出口,杨猛的复仇会变成罪证,林老丈的串联会被追责。
动手的渔民、王监漕会难逃惩处。
就连那些只是沉默的村民,也会被卷入这场风波,
临江府的平静会彻底破碎,曾经的富庶只会变成一场空谈。
值得吗?
为了几个不那么好的人,打破现在的局面,值得吗?
苏慕昭抬眼看向沈砚辞,对方恰好也朝她看来,眼神里带着一丝了然,仿佛早就知道她已经看透一切,等着看她如何抉择。
这人还在看戏……
他的目的怕不就是看戏……
她深吸一口气,目光重新落回争执不休的王监漕和沈千山身上,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打断了两饶拉扯。
“别吵了。”
“你们争论的这些,从来都不是案子的关键。”
苏慕昭叹了口气。
王监漕猛地闭了嘴,眼神里满是惊慌,沈千山也停下了反驳,转头看向她,眼里带着疑惑。
苏慕昭的视线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最后定格在王监漕颤抖的手上,缓缓开口。
“监漕大人,您其实不是怕我们追问,是怕我们查到周头的死,和你有关吧?”
这句话一出,王监漕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双腿一软,差点跌坐在地上。
沈千山愣住了,下意识看向王监漕,之前的愤怒渐渐被疑惑取代,他没想到苏慕昭会突然出这样的话。
苏慕昭没有停顿,继续道:
“刘吏死于水引蛊,张管事命丧渔民之手,周头是你亲手勒死的,从账房暗渠进出,打翻水缸伪造溺亡,这些你以为藏得很好,其实处处都是痕迹。”
每一句,王监漕的身体就颤抖得更厉害,到最后连站都站不稳,瘫坐在地上,嘴唇哆嗦着不出一句话,眼里的慌乱彻底变成了绝望。
沈砚辞站在一旁,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但是他还是没话,只是静静看着,像是早就预料到这一幕。
苏慕昭的目光又转向远处的码头方向,声音轻了些,却字字清晰。
“十年前杨伯沉船不是意外,是刘吏、张管事、周头联手做的恶校”
“他们私吞货物,草菅人命,这十年里压榨百姓,积怨已深。”
“所以杨猛要复仇,渔民要出气,你要夺权,就连全城的人,都在帮着掩盖真相。”
“但是你们只有团结的心,却从来没有想过,这样的伪装实在太容易被戳破了。”
在场的人都愣住了。
苏慕昭看着众饶反应,心里泛起一丝无力
她知道,就算清了这些,也没人能轻易处置,没人能承担起打破临江府平静的后果。
就像沈砚辞一直做的那样,只能看着这场因果循环,无法轻易干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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