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地的日子依旧按部就班，晨雾升起又散去，训练场的碎石被踩得发亮。
亚当还是每早起去训练场，阎魔刀插入地表，他倚着刀柄站着，头顶的墨色尖角在晨光里泛着冷光。
他不怎么动，只是偶尔抬眼，万花筒写轮眼扫过训练场，猩红的光一闪而过，没人敢靠近他周围十米内。
雷电芽衣会在他之后到训练场，背着雷纹武士刀，找个离他不远不近的角落练刀。
雷光偶尔闪过，劈在训练靶上，发出清脆的响，却扰不到亚当的沉静。
两人不话，像是隔着一层无形的墙，各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只有刀器偶尔的嗡鸣，在空气里轻轻碰撞。
食堂里，雷电芽衣常常坐在亚当之前坐过的角落，有时会点一份归心花甜粥，慢慢喝着，目光落在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亚当依旧独来独往，取了食物就去角落。
吃得很快，吃完就走，从不抬头看周围，更不会看雷电芽衣。
樱还是每刻苦训练，有时会撞见亚当和雷电芽衣同处一个训练场。
她会停下脚步，看一眼两人之间沉默的气场，再握紧樱花刀，转身去另一边加练。
樱的妹妹铃也会给姐姐送便当。
偶尔路过亚当身边，会下意识放慢脚步，眼神里有好奇，也有敬畏，却从不敢话。
士兵们私下里还是会议论，亚当和雷电芽衣以前肯定关系不一般。
雷电芽衣是来拯救亚当的，也亚当这辈子怕是不会再敞开心扉。
议论声很低，传到亚当耳朵里，他也像没听见，只有阎魔刀偶尔会发出一声低沉的嗡鸣，像是回应，又像是不屑。
有一次，高原突然落下一只侦查型怪物。
亚当抬手，阎魔刀没出鞘，只是眼底猩红瞳光一闪，那怪物就从空中直直坠落，摔在训练场边缘，没了气息。
雷电芽衣停下练刀的动作，看了他一眼，又继续挥刀，雷光比刚才亮了几分。
亚当没回头，依旧倚着阎魔刀，头顶的尖角泛着淡淡的幽蓝。
他知道雷电芽衣在看他，也知道她没走，但他什么也没。
孤独的路，他已经走了这么远，习惯了没有温度的风，习惯了只有刀作伴的沉默。
至于那些曾被他斩断的羁绊，能不能重新接上，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日子就这么一过着，训练场的刀光依旧。
食堂的沉默依旧，只有偶尔掠过基地的怪物，提醒着所有人，平静之下，依旧暗藏着风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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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地的警报声像钝刀般割破晨雾，尖锐得让人耳膜发紧。
训练场的碎石地上，亚当依旧倚着阎魔刀静立，姿态未变，仿佛那足以让整个基地陷入慌乱的警报，只是耳边掠过的一阵风。
头顶的墨色尖角泛着冷硬的光泽，角身的幽蓝裂纹隐没在晨光里。
他闭着眼，呼吸均匀，周身的冷冽气息如同无形的屏障。
将远处此起彼伏的骚动、士兵们急促的脚步声、器械碰撞的叮当声，尽数隔绝在外。
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带着明显的慌乱，校长奔到他面前时。
往日堆在脸上的谄媚早已被焦灼取代，额角渗着细密的冷汗，鬓边的发丝都被浸湿，贴在皮肤上。
他顾不得擦拭，双手微微颤抖，声音发颤，带着近乎哀求的语气。
“亚当先生！出事了！城南那座中型城市，坠下来一尊神！不是以往的黑泥怪物。”
“是真的神只！他把整座城的空间都封死了，像个密不透风的铁笼！”
“我们驻扎在城里的几百名剑士，现在困在里面苦苦挣扎。”
“外面的支援进不去，通讯也断了，再拖下去，他们就全完了！”
亚当眼帘微抬，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方投下一片阴影。
眼底的万花筒写轮眼缓慢旋转了半圈，猩红的光芒平静无波。
没有丝毫波澜，仿佛校长的不是几十条人命，只是一件无关紧要的琐事。
“与我无关。”
他的声音冷硬如铁，没有任何温度，简短的四个字，像冰锥一样刺得校长心头一紧。
“求您出手！”
校长急得往前凑了半步，又被亚当周身的冷意逼得停下，只能躬身，姿态放得极低，语气近乎卑微。
“只要您能斩杀那尊神，就能获得新的药剂，前所未有的强大力量！”
“基地愿意付出任何代价，您想要什么资源、什么支持，我们都能满足！”
“力量。”亚当重复着这两个字，舌尖滚过的音节没有任何起伏。
眼底依旧没有丝毫情绪，只有对“力量”二字纯粹的执念。
他不在乎那神是谁，不在乎被困剑士的死活，更不在乎基地能提供什么，只捕捉到了“新的力量”这一关键。
对他而言，这就足够了。
“我答应。”
三个字落地的瞬间，周围突然陷入一种诡异的死寂。
原本远远围观的士兵们，此刻全都下意识屏住了呼吸，连训练的动作都僵在原地，目光齐刷刷地投向亚当。
他们大多见过亚当上次一刀斩落神祗的模样，却从未想过他还能再次攒斩杀。
毕竟“神只”二字，本身就意味着难以抗衡的力量，更何况对方还能封锁空间。
樱握着樱花刀的手微微收紧，指节泛白，刀鞘上的樱花纹路硌得掌心发疼。
她刚结束一轮高强度晨练，额角还挂着汗珠，恰好撞见这一幕。
看着亚当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她眼底闪过一丝复杂：有对亚当绝对力量的敬佩，有对那封锁空间的神只的忌惮。
更有一丝不甘——同样是追求力量，她还在为证明羁绊的价值而苦苦挣扎。
而亚当早已站在了她难以企及的高度，面对“神只”级别的敌人，依旧毫无惧色。
铃站在樱的身边，手紧紧攥着姐姐的衣角，指腹都泛白了。
她仰着脸，望着亚当的背影，眼神里满是纯粹的敬畏，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好奇。
这个头顶长着尖角、总是冷冰冰的男人，是姐姐要挑战的对象，也是拯救城市的希望。
他身上的神秘与强大，让这个十三岁的姑娘既害怕又忍不住想多看两眼。
雷电芽衣也停下了挥刀的动作，雷纹武士刀的雷光在她指尖微微收敛，化作细碎的光点消散。
她站在训练场的另一侧，距离亚当不算太远，能清晰看到他眼底平静的猩红瞳光，还有那对与记忆中截然不同的墨色尖角。
她的表情依旧清冷，没有明显波动，只是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刀鞘上的雷纹，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极淡的思索。
不远处，之前在食堂议论的几人也挤在人群里。
瘦高个士兵张了张嘴，想什么，又被身边的圆脸士兵拉了拉胳膊，最终只是化作一声低低的惊叹。
亚当没有在意周围所有的目光，那些敬畏、好奇、担忧、复杂的情绪，于他而言，都不过是无关紧要的尘埃。
他抬手，缓缓握住阎魔刀的刀柄，冰冷的金属触感顺着指尖传来，与他掌心的温度形成鲜明对比。
没有多余的酝酿，没有气势的爆发，他只是正反手轻轻一劈。
动作简单、利落，却带着撼动空间的力量。
一道十字形的空间裂隙骤然在他身前展开，边缘泛着猩红与幽蓝交织的光痕，如同凝固的雷霆与火焰。
与以往偶尔出现的、充斥着狂暴空间乱流的虚空不同，这道裂隙内部，是一片死寂的暗紫色空间。
地面铺着冰冷光滑的黑曜石，反射着细碎的光点。
远处的虚空里，无数星辰般的光点悬浮着，安静得没有一丝声响。
更远处，隐约能看到阎魔刀放大数倍的猩红虚影，静静伫立在暗紫色的幕下。
这是完全属于他的神威空间，纯粹、可控，与外界彻底割裂，只受他的瞳力主宰。
“我的……那是什么？”有士兵忍不住压低声音，语气里满是震撼，下意识后退了半步。
“是……是亚当先生自己的空间？”
另一个士兵的声音带着颤抖，被这诡异而强大的景象震慑得不出话来。
校长也长长松了口气，额角的冷汗终于敢擦拭。
却依旧不敢靠近那道裂隙，只是望着里面暗紫色的空间，眼底交织着期待与忌惮。
他赌对了，亚当的力量，果然远超他的想象，但这力量背后的未知，也让他心惊胆战。
亚当没有丝毫犹豫，也没有回头，只是一步踏入那道十字裂隙。
漆黑战甲的身影瞬间被暗紫色的光芒吞噬，没有留下丝毫痕迹。
下一秒，十字裂隙如同出现时般突兀地闭合。
训练场恢复了往日的模样，只留下空气中残留的、淡淡的空间波动，以及周围人依旧凝固的神色。
樱深吸一口气，缓缓松开紧握的拳头，重新举起樱花刀，朝着训练靶挥去，破空声凌厉而坚定。
她知道，亚当的强大永远是遥不可及的标杆。
而她能做的，就是继续朝着自己的道路稳步前行，不辜负自己的信念，也不辜负妹妹的期待。
雷电芽衣望着亚当消失的方向，沉默了片刻，也重新举起炼，雷光再次划破晨雾，比之前更加凌厉。
她或许不认同亚当的道路，但他的选择，似乎也让她更加明确了自己的方向。
士兵们渐渐散去，训练场的喧嚣慢慢恢复，只是每个饶心里，都被刚才那一幕深深震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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