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梆—梆—梆——当——”
“巷尾残灯须灭尽,灶间余火莫留明——彩灯收拢——勿挡街巷——”
随着三更梆子敲响,上元佳节已至。
从昨日开始,临安城内便已是火树银花、锣鼓喧。
南瓦熙春楼前,更是车马喧阗,笑语盈门。
自打那位神秘的蔡东家买下楼子,定下那四条闻所未闻的规矩,又由纪清漓这八面玲珑的人物执掌后。
这熙春楼便成了临安瓦舍勾栏中独一份的存在,既有风月场的旖旎,又无压抑的愁苦,楼中姑娘一个比一个爱笑,引得恩客们趋之若鹜。
熙春楼大门前,八盏硕大的明角灯将石阶照得雪亮。
纪清漓裹着一件簇新的缎面斗篷,引颈望向长街尽头。
她已在此站了近三个时辰。
“楼主,快喝口热茶暖暖身子吧。”
一个穿着葱绿袄子的丫鬟捧着个紫铜手炉并一盏刚沏的龙井,步履匆匆的从门内出来,语气里带着心疼。
“楼主,您这都等了几个时辰了,东家许是有什么事耽搁了,今夜怕是不会来了。”
纪清漓接过手炉捂在掌心,又就着丫鬟的手呷了一口茶汤。
她摇了摇头,目光依旧胶着在人来人往的街面上:
“再等等,我们做下饶,岂能揣度主家行止?万一东家到了,门口连个迎候的人都没有,像什么样子?”
丫鬟嘟了嘟嘴,声嘀咕:“可这都什么时辰了......”
“休得胡啠
纪清漓轻声呵斥,“东家行事,自有他的道理。去,让厨下照顾着点心,莫要凉了,再温一壶好酒,随时准备着。”
丫鬟见劝不动,只得应了声“是”,缩着脖子又退回门内。
纪清漓心中亦是七上八下。
下午收到那位神秘东家派人传来的口信,今夜要来熙春楼过夜,指名要花想容作陪,让花想容预留出工夫。
她哪敢怠慢,当下就禁了花想容接客,吩咐人洒扫庭除,预备酒菜,自己则一直在门外等候。
自除夕那夜东家豪掷千金买下楼子后,便如神龙入云,再无踪迹,这十几日,她心中积攒了无数话想禀报,无数疑问想求解,真真是望眼欲穿。
正当她脚底冻得发麻时,一顶八抬大轿停在门口。
轿帘掀开,一个身着书生袍的男子摇摇晃晃的走了出来。
他甫一站定,便打了个酒嗝,一股浓烈的酒气扑面而来。
“东家!”
纪清漓精神一振,连忙整理了一下头发,忙不迭迎上前去,脸上堆起十二分的热情,盈盈福了一礼。
“哎哟我的好东家!您可算是来了!奴家从日头偏西等到月上中,这脖子都盼长了三寸哩!”
她一边着,一边极自然的挽住赵构的胳膊,亲自搀扶,口中软语温存:
“东家心台阶,快请楼内暖和暖和。”
赵构醉眼朦胧,只觉得一股清雅的香气钻入鼻孔,手臂触及之处温软异常。
他定了定神,见是纪清漓,咧嘴一笑:“是...是清漓啊...等久了罢?路上...路上耽搁了会儿。”
他心心念念了花想容十几日,早都想来熙春楼了。
此刻酒劲正酣,见纪清漓眉目如画,风韵嫣然,心中不由一荡。
纪清漓见东家即便醉酒仍是毫无架子,明明坐着八抬大轿,偏要穿个粗布衣衫,她不禁莞尔。
“东家的哪里话,您能来,便是奴家和楼里上下大的福分,奴家这些日子,眼都望穿了呢。”
纪清漓笑语盈盈,手上使了巧劲,稳稳的搀着赵构往楼内走去,一边吩咐左右:
“快,去把醒酒汤端来!再备上热水帕子!”
楼内温暖如春,与外面恍若两个世界,丝竹笑语隐隐传来,交织成软红十丈,更添旖旎。
赵构被这暖气一熏,酒意更涌上头,想到那丰腴秾丽、媚骨成的花想容,当即心痒难耐,刚入得楼来,便四下张望:
“花...花娘子呢?可有...有空闲?”
纪清漓本想着先引东家到自己阁中稍坐,汇报一下楼中事务,再将那厚厚一沓“银票”上交。
可见东家醉态可掬,入楼便找花想容,知他性子已起,只好按下话头,笑道:
“东家放心,在呢在呢!想容娘子今日未曾见客,一直在玉香阁等候,妾身这就引您过去。”
着,她对旁边一个丫鬟使了个眼色,“快去玉香阁通传,东家到了。”
罢,她便搀着赵构,穿过回廊,径往花想容所居的“玉香阁”走去。
那花想容自下午得了楼主吩咐,是东家指名要她,她是又惊又喜,又盼又痒。
她自除夕那日夺得亚魁之后,夜夜笙歌,宾客排队,何曾有过半刻清闲?
今日难得歇了半,初时觉得松快,待到华灯初上,便觉得全身发痒,闲得发慌,骨子里的媚意无处安放,早已饥渴难耐。
她对那位一怒为红颜、买楼护花、又定下这般体贴规矩、几乎还了自己自由的东家,早已充满了好奇,只恨无缘得见。
此刻听得丫鬟通报,东家已到,正往阁中来。
她顿觉浑身血液都活泛起来,对镜匆匆理了理云鬓,抿了抿胭脂,便迫不及待的迎出阁门。
刚出阁门没几步,便见楼主亲自搀扶着一个年轻男子走来。
(赵构肉身年龄三十五,但穿越后灵魂年轻,且养尊处优,显得年轻。)
但见那男子面带醉意,步履不稳,虽然穿着简朴的书生袍,却难掩其英朗之气,一张面孔,鼻子眼睛都长在原位,俊俏异常。
花想容心中大喜,暗道今夜好过!
“东家~~~”
一声呼唤,娇滴滴,糯丝丝。
她眼中放出光来,脸上绽开媚笑,扭动着水蛇般的腰肢便迎了上去,极其自然的挽住赵构的另一只胳膊,顺便将胸脯紧紧贴了上去。
她仰着脸儿,眼巴巴的望着赵构,眸光水润,声音又糯又嗲,宛如蜜糖拉丝:
“哎哟~~~我的好东家,您可算是想起奴家了~~~奴家可是从下午盼到如今,望眼欲穿呢,可算把您给盼来了~~~哎哟,这酒气重的,快快进屋,让奴家好好伺候您~~~”
她一边着,一边将整个身子挂在赵构胳膊上,蹭呀蹭的将赵构往阁里引。
赵构被蹭得心猿意马,气血翻涌,加之花想容近看之下,更是肤若凝脂,媚骨成,比那日远观更加撩人。
他只觉体内邪火乱窜,当即一把揽住花想容的腰肢。
“好...好一个妙人儿!几日不见...愈发标致了!东家我...也想你得紧呐!”
花想容被他搂住,非但不躲,反而“嘤咛”一声,顺势将整个人都依偎过去,操着一口酥媚入骨的吴侬软语,娇嗔道:
“东家~~~您再不来,奴家可想煞您了~~~刚刚奴家还在担心,东家不来了呢~~~把奴家吓的,这心啊,扑通扑通的,跳得都快出来了呢~~~”
“哦?跳...跳出来了?我摸摸...哎呀!真出来了...都是东家我...我的错...罚...该罚...”
“东家~~~您这罚,奴家不知,受不受得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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