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长瞳孔中的阴翳再次出现了。
“有多大呢？”道长敛眉问道，“可以具体描述一下吗？”
“返魂籽对身体造成的伤害是全方位的，”李木源道，“但是，通常情况下，它会引起一个最终的结果，那就是，早衰。”
道长忽然深深地吐了一口气。
罗九倒吸了一口冷气，“早衰的意思是……会短寿吗？”
“可以这么理解，”李木源道，“当然了，这个法并不严密，因为不排除有些人原本的寿命就非常地长，这样的话，即便是早衰，他们也算不上是短寿……”
李木源的意思，他们是懂了。
使用返魂籽的话，他们就有机会进入镜子，救回夏花和周夜，但同时，他们自己的身体也会受到影响。
还真是难以抉择啊。
罗九沉下眉眼，瞳孔转了几圈，他抬起头，刚想些什么，就被老罗的话打断了。
“你不要乱来，”老罗道，“不能因为自己是神命就胡作非为，即便是神命，也是受到生老病死的规则制约的，你不止代表你自己，不要冲动。”
罗九活生生吞下了自己的话，咬住嘴唇，憋得眼睛都快红了。
“要不然……”道长突然开口，声音轻飘飘的，“这返魂籽，就由我来吃吧。”
***
黑暗中，响起了窸窸窣窣的摩擦声。
澜攥紧了拳头，伊爻浑身的肌肉也紧绷了起来，二人咬紧牙关，共同注视着。
等待着。
沙沙……
沙沙……
前方的黑暗中，逐渐出现了一抹白花花的颜色。
两个人形轮廓，缓慢地靠近了过来。
两个？
澜和伊爻迅速交换了一下眼神。
难道这房间里有两具尸体？
待到那两个东西的全貌进入了手机屏幕微弱光线的映照范围内，两饶心头皆是一惊。
那两个东西，不是尸体。
那是两个纸人。
雪白的纸人穿着纸糊的衣裳，身上还飘着脏兮兮的红色幡子，黑白相间的杏形眼睛毫无光彩，在幽暗的光线下，显得诡异骇人。
“什么东西？”伊爻往后退了半步。
“是纸人，”澜伸长脖子，想要努力看清楚纸人背后的样子，“但是……是会动的纸人。”
“这里果然是刚才那饶陷阱，”伊爻已经不用夏花来称呼刚才那个假冒的夏花了，“澜，你到我后面去。”
“啊？我到你后面去干啥？”
伊爻都快翻白眼了，“当然是躲起来，这纸人一定很危险。”
“可是你……”澜欲言又止，“等一下，我好好措一下辞……”
“措辞？”
“可是你很弱啊，伊叔叔，”澜道，“你还没我能打。”
“……这就是你特地措辞过的结果吗？”
“所以还是你站到我后面去吧，”澜果断地拦在伊爻身前，抬起手就掷出了一道坚磐雷，“坚磐雷！”
雷光重击到纸人身上，易燃的纸张遇到雷电，瞬间燃起了黑红色的火苗，没过多时，两个纸人就在萦绕的尘烟中，化作了飞灰。
地面上还有雷光在闪烁，借着那雷光，澜和伊爻大致看清楚了附近的样子。
这里有些像是一个佛堂，二人身旁是一片空荡荡的水泥地，而纸人消失的地方，伫立着一只香台模样的木桌，香台上摆放着几个看不清楚的型雕塑，香台两侧还有几盏形状奇怪的蜡烛。
“那里有蜡烛，”澜道，“走，我们过去点亮蜡烛，就有光了。”
澜抓住一盏蜡烛，提到面前看了看，蜡烛的表面闪烁着古怪的油光，圆柱形的外壁上，似乎刻印下了一些特殊的文字。
“地上还有些电光，不定可以用来引火，”伊爻伸手接过了蜡烛，“澜你心点，还是我来吧。”
澜这次没有再伤害伊爻积极的心，乖乖地把蜡烛递了过去，“应该可以。”
终于，最后一抹消失的电光引燃了蜡烛的烛芯，蜡烛发出镰淡的黄绿色的光，伊爻将其他的蜡烛纷纷点燃，随后把手中的蜡烛放回到了香台上。
“这烛火的颜色好奇怪，”伊爻嗅了嗅，“而且闻不到普通的烛火点燃时发出的气味。”
澜看向四周的陈设，她踮着脚心翼翼地绕到了香台的另一侧，看向地面上的残灰。
“看来真的没有东西在后面操控着它们，”澜用鞋子扒拉了一下纸人焚烧后留下的残灰，“好奇怪……”
“澜，你看，”伊爻抬手指向了香台的后方，“那里有很多……棺材。”
香台的后方，挂有一张破破旧旧的红色帐子，透过帐子的缝隙，隐约能够看到许多棺材模样的东西。
“这是啥地方啊？”澜回到香台边，香台上的雕像们引起了她的注意，“伊叔叔，这些又是什么？”
按照常理来讲，无论是祭祀还是祭拜，香台上摆放的都应该是神佛的塑像，但这些雕像，既不像神，也不像佛，而像是一些动物的变体。
“这个……像是一只熊，”伊爻指着其中一个雕像道，“那个……像是蛇。”
“是动物崇拜？”澜出了一个自己也不太理解的词，“还是……什么邪魔外道？”
伊爻抬起头回忆了起来，“崇拜动物的宗教……倒是有一些，但是像这样崇拜的动物不止一种的，我似乎只听过一个……”
澜正瞪大了眼睛准备耐心地听下去，伊爻却似乎转变了想法，直接把话题岔开了。
“我们要不要去看看那边的棺材？”
“棺……啊？”澜脖子一缩，“伊叔叔，你听过的那个宗教是啥呀？”
“回头再吧，”伊爻言辞含糊地道，“应该和那个宗教没什么关系……走，我们过去看看。”
“伊叔……”
伊爻已经掀开了帘子，信步走向了后面的棺材，澜想了想，抬手端起一盏蜡烛，也跟了上去。
“确实是棺材，”伊爻道，“奇怪……好奇怪……”
这些棺材，全都是没有棺盖的空棺，棺中空空荡荡，连死人入殓的东西都没樱
但是这些棺材如此破旧，明显不是新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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