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一刻钟后，一个身穿大红官袍，头戴官帽的老者走进了御书房。
老者在李素面前跪下，恭敬道：“臣曹岩拜见陛下！”
朝堂百官都知道，如今夏朝的实际掌权者是这位首辅大人，皇帝的一切决策，包括国事民生甚至纳妃都是这位做了决定后，皇帝才会下旨去做的。
因此，李素只是名义上的皇帝，实际上的夏朝是曹岩了算。
甚至有不少头脑清醒的官员私下里都觉得，李素这个透明皇子能够上位，一定是曹岩在背后推波助澜。
李素开口道：“曹首辅无需多礼，快快请起！”
曹岩站了起来，但身子还是半弓着，表现出一副极为尊敬的样子。
曹岩此人心思深沉，即便他并不将李素放在眼里，但也装出一副忠臣贤臣的模样。
这也是他能够将李素牢牢掌控在手心的原因。
“不知陛下急召老臣前来，所为何事？”
李素将那封密信递给曹岩并道：“首辅请看，这是方才从靖阳传来的急报！”
听到靖阳二字，曹岩的眼神变了变。
身为夏朝的实际掌权者，曹岩的手遍布夏朝的每个角落。
可有一个地方却是他始终触及不到甚至不敢触及的地方，那就是靖阳王顾轻舟坐镇的靖、阳两州之地。
靖阳王可是和先帝一般的人物，曹岩能够玩弄李素，但是却没有能力和胆量玩弄顾轻舟。
自他成为首辅以来，想尽办法想要削弱靖阳王的实力，但直到现在，也想不到好的主意。
打开密信，第一句话便是：数百红甲铁骑奔袭出城，意图不明！
曹岩顿时一惊，继续往下看去，此时他的脸色比李素好不了多少。
红甲骑兵从未出过靖州范围，如今这般大的动作，他可不觉得这是顾轻舟没事干了闹着玩。
数百红甲虽然听上去不足为惧，但却可以将京城闹个翻地覆。
虽然麒麟卫、黑水龙骑和靖阳红甲并称夏朝三大强军，可那是先帝在位之时的概念。
如今的麒麟卫已经没落，远没有从前那番战力，黑水龙骑自更换统帅之后，近几年来也是实力大减。
可以，如今的麒麟卫、黑水龙骑与靖阳红甲不是一个等级。
难不成，顾轻舟知道了什么？
可若是想要对京城动手，数百红甲还做不到这个份上。
抱着这个疑问，曹岩继续往下看去，直到看到最后：红甲骑兵自出城后一路向西！
曹岩的神情放松了下来，一路向西也不是京城的范围。
但是随即，曹岩突然想到了什么，神色变得无比凝重。
“曹首辅，你可知靖阳王此举是想做什么，红甲骑兵是不是奔京城而来！”
曹岩将密信递了回去，这才道：“陛下放心，这信上了，红甲骑兵是朝西边而去，可不是奔着京城方向而来！”
闻言，李素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对于靖阳王顾轻舟的畏惧，可不亚于他的父皇。
能够被先帝委以重任以异姓王的身份坐镇一方，被冠以帝国支柱王朝基石的美称，顾轻舟的能力可不是他这个刚坐上龙椅没多久的傀儡君王能比。
“但是陛下，或许情况比红甲剑指京城还要糟糕！”
还没高兴多久呢，曹岩的一句话再度让李素紧张了起来。
能让这位首辅出这种话，看来此事还有更大的隐秘。
“首辅为何如此，难不成其中另有隐情？”
曹岩点零头，开口道：“信上，红甲是朝西边而去！”
“朕看到了，那又如何？”
曹岩虽然嘴上不，心里却是觉得这个皇帝傻的可怜，怪不得先帝看不上！
“陛下可知道，徐州就在靖阳西边，而骊山县就是徐州金安府管辖！”
“首辅的意思是，红甲此行目的地是骊山县！可是骊山县不过是一个偏僻县，有什么东西值得靖阳王这番去做？”
曹岩缓缓开口道：“陛下可曾想过，那位亡国公主为何逃到骊山县后便不再继续逃亡！
那些去骊山县抢夺通神卷的各方势力又是为何突然一夜之间全部销声匿迹！
为何冯志真和平风两位皇室供奉按陛下之命前去寻找通神卷，最后却无功而返？”
李素想了想道：“首辅的意思是，骊山县有高人？”
曹岩继续道：“依臣看来，恐怕不是高人这么简单，骊山县里怕是有一位我们无法想象的存在！”
“首辅所的高人是谁？”
曹岩眼神冰冷，脸色阴沉：“放眼整个下，能够有资格配得上红甲奔袭百里相会的，除靖阳王之外，只有一人！
那便是靖阳世子，顾衍！”
李素双眼猛地瞪大，这番话对他的冲击也不比红甲骑兵兵临京城要。
“你是，顾衍还活着，可他两年前已经……”
“可陛下也清楚，那些人并没有将顾衍的尸体带回来，没有见到尸体，又如何能够确定顾衍真的死了？
这两年，靖阳王的种种举措，又怎像一个痛失爱子的父亲该有的模样？”
李素浑身瘫软，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
“若真的是顾衍，那朕这皇位如何坐的安稳！”
曹岩继续道：“事情还没有结果，陛下无需过早担忧，眼下首要做的，是赶在红甲到来之前，率先一步查明情况！”
李素当即道：“如今越王恰好在徐州，朕即刻命人送去消息，让越王率领麒麟卫赶赴骊山县，彻查顾衍是否活着！”
李素的眼里闪过杀意：“若是他真的还活着，朕不介意让两年前那种事在发生一次！”
世子顾衍是旧太子的挚友，毫无疑问是站在旧太子一边的，若是他真的活着，对于皇位的威胁可是远超那位不知身在何方的旧太子。
为了自己皇位的稳固，李素不能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一个旧太子就已经够头疼的了，若是再加上一个顾衍，他晚上睡都睡不着！
曹岩道：“此计甚好，但也不能完全将希望寄托于越王身上。臣建议，陛下做两手打算！
若是真如我们想的那般，越王可对付不了顾衍，既然对付不了，不如将其召到京城，在陛下眼皮子底下，他顾衍有再大的能耐，也翻不起风浪！”
李素认真的想了想，极为赞同道：“首辅的在理，那便依照首辅所言行事！”
接着，李素又问道：“只是若顾衍真的活着，凭他和旧太子的交情，势必要向朕讨要个法，这该如何是好！”
曹岩笑了笑，开口道：“此事简单，如今陛下才是皇帝，顾衍即便对陛下不满，但也只能压在心里！
靖阳虽然势大，可我夏朝有百万大军，足以保证陛下的位置不被动摇！
靖阳若是敢对京城动手，那便是谋逆造反！”
李素心中安定了不少，继续追问道：“万一旧太子得知消息，与顾衍联络呢？”
“所以臣才要将顾衍召到京城来，不光是看住顾衍，更重要的是能够作为质子，牵制靖阳王！
况且，旧太子当年身负重伤，臣并不认为他能活到现在！
这两年，我们可是将夏朝翻了一个底朝都没有找到任何消息，很有可能旧太子已经死了！”
李素坐在椅子上，低声呢喃道：“希望是我们多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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