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白桐拿起那佛珠放在手心，仔细端详。
凌宵看到佛珠后脸色骤变。
苏白桐从腰间取出她的荷包，从荷包里倒出一枚跟它一模一样的佛珠来。
“六嫂……这是……”十一的声音带着颤抖。
凌宵抬头看着苏白桐，一字一顿，“这是十弟的东西，对吗？”
苏白桐深吸一口气。“是。”
“这么十弟在业州？”凌宵缓缓坐直身子，桃花美目中的冷色恍若剑峰般锐利。
“那和尚还没有醒。”十一还抱着一线希望，“六哥如何猜到会是在业州？”
“你觉得业州能够在北番军的攻势下坚持几日？”苏白桐突然插进话来，当初她问十一这个问题时，十一还清楚的记得自己是怎么回答的。
十日。
可是如今已经十多日过去了，业州仍在坚持……
凌宵看向十一，“济临城这边还有多少人手？”
“六千兵马。”十一最近一直在军营里，对这些还算熟悉。
“你速去召集四千人，我今夜便走。”
十一惊道：“六哥，北番军足有二万多人。你只带着四千就算是赶过去也是无济于事。”
凌宵这时已然起身准备吩咐鬼面去准备，里屋的大夫突然挑帘出来，“王爷，那人醒了。”
凌宵与十一对视一眼，双双进了里屋。余鸟吐划。
苏白桐坐在外面没有动，看着手里的那两枚佛珠，她的心里不出是种什么滋味。
要是她的阴阳眼还在就好了。
十一最先从里屋里出来。连脚步都没停，直接奔出门去。
苏白桐知道他是去军营调兵了。
凌宵很快也走出来，看见苏白桐在盯着手里的佛珠发呆，伸手落在她的脑袋上。
“别想了，回去帮我更衣，我要连夜出城。”
苏白桐什么也没有问。直接跟他回了后宅。
凌宵换了件衣裳，叮嘱她在府里不要出门。
“我带走四千人，济临城这边只剩下了二千人，不过明墨云峰就会赶到，到时他会留些人在城里……”
苏白桐难得顺从的应了，并让慧香把刚才准备好的几只荷包取来。
“这里面装的是我以前制的几味丹药，你带在身上吧。”
凌宵看着她神色淡然，不急不慌的模样，不由得想起以前他们一起在祁凉城时，同共对抗齐军时一幕一幕。
她越是看上去淡然冷漠，胸膛里的那颗心却越是灼热。
凌宵的心不由得一颤。
果然除了他。没有人能看出这些细微的端倪。
他接了荷包，却用手环在她的腰间，把她拉到自己身前。
慧香等人见了，全都悄悄退出去，屋子里转眼只剩下了他们两个。
其实他很想句什么，让她安心之类的话，但是张开口却发现。他连一个字也不出来。
苏白桐仰头看着他，透眸的眼睛里倒映出他的模样。
“这么严肃可不像你。”她的声音里似乎带着笑意，透着一股倔强。
凌宵努力挤出一丝微笑，“没什么，只是觉得你这么乖巧好像有些不真实。”
以前她会擅自行动都是因为她拥有阴阳眼，现在她没了这能力，自然不会妄动，如果她无法帮上他的忙，至少也不能成为他的累赘。
“放心，我会老实待在城里，等你把十弟接回来。”
“……好。”凌宵吐出一个字，俯身吻了吻她的鬓角。
苏白桐送他走到院门口，凌宵却突然站住了，转头对她笑道，“外面太乱，你就不要送了。”
苏白桐也知道他到前院还要吩咐鬼面他们，自己去了只会让他担心，所以便停住了。
“你先回去吧。”凌宵这时已然恢复了常色，戏谑道，“我在这看着你。”
苏白桐愣了愣，突然间她想起凌宵以前曾过，他最讨厌的事便是送别。
“好，那我便先回去了。”苏白桐悠然一笑，就好像凌宵一会只不过是出个门，很快就能回来。
凌宵站在月亮门旁，望着苏白桐的背影渐渐走远。
慧香偷偷回头瞧了一眼，低声道：“王妃，王爷还站在那里看着您呢。”
“嗯。”苏白桐应了声，“不要回头。”
慧香不明所以，不过王妃的话她还是要听的，只得老实的不再回头去看，直到两人回了廊下，她才敢转身望向院门口。
凌宵已然不知什么时候离开了。
“王爷可真奇怪……”慧香嘀咕了句。
苏白桐进了屋，靠在床上，目光盯着桌上的宫灯，不知在想什么。
慧香见状不敢上前打扰，刚想退出去忽听苏白桐道：“慧香，你去把汤圆抱来……”
绯王府，前院。
厮将战马备好，刷洗毕备，喂足了草料。
凌宵大马金刀的坐在前厅内，身上披着深色的披风，眸光幽深，美艳的侧脸堪比夜色还要撩人。
“王爷，兵马备齐了，已到城外。”鬼面进来通禀。
凌宵抖披风起身。
院子里众位随从全都准备停当，齐齐望向凌宵。
“出发。”凌宵接过玉狮子的缰绳。
“王爷……”慧香急急跑来。
凌宵抓着缰绳的手不由得一滞，转头看向慧香，“什么事？”
“王妃……”慧香跑的气喘吁吁，“王妃，让王爷把汤圆带上。”
黑夜里，香狸的眼睛绿莹莹的，闪动着野性的光芒。
凌宵顿了顿，放开缰绳来到慧香面前。
“此去本王难以保障它的安危……王妃是否知晓？”
乱军之中，刀剑无眼，他必须要把话清。
“王妃她知道，只看汤圆自己是否愿意跟随。”
凌宵忽地露出微笑，伸手去捏汤圆的耳朵，“汤圆，你可愿随本王去？”
汤圆毫不客气的挥爪，不让他捏自己的耳朵。
凌宵手快，没有让它抓到。
慧香放开手，汤圆抖了抖脖子上的毛，一跃跳上玉狮子的马背。
凌宵唇角荡开好看的弧度，“是好样的。”
汤圆蹲坐在马鞍上，不屑的半眯着眼睛。
凌宵翻身上马，鬼面等人也纷纷跟上。
离开王府门口时，鬼面瞥见站在人群后的丝情，微微向她点零头。
无需言语，无需不舍。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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