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耳边传来的吆喝声，方墨的脚步下意识的一顿。
不等方墨开口，身后的尉迟屠已然消失在原地。
看到突然离开的尉迟屠，苏婉凝，算子以及宇文长星三人，皆是一脸茫然。
片刻后，尉迟屠再次出现。
只不过他的手中，赫然多出了一串鲜红晶莹的糖葫芦。
“公子，给。”
尉迟屠恭敬的将糖葫芦递给方墨，憨厚的脸上满是讨好之色。
见此情景，一旁的苏婉凝与宇文长星不明所以。
唯有算子见鬼般瞪大眼睛看着一脸谄媚的尉迟屠，仿佛重新认识后者一般。
主上对于糖葫芦的钟爱，这是他们这些老人，人尽皆知的事情。
但是，就算是自认能够洞人心机，察言观色能力远超常饶自己，在刚才都没有想到此事。
可这个莽夫，不仅想到了，还立刻付诸了行动……
妖童的对，这个家伙的莽，是分饶。
面对主上，他比任何人都猴精。
想到这，算子无语的摇了摇头。
方墨看着手中的糖葫芦，眼神中闪过一抹怅然。
他记得上一次吃糖葫芦，还是百年前。
百年，确实很久了。
久到某些记忆在他的脑海中已经逐渐变的模糊，不再清晰。
方墨默默的吃下一颗糖葫芦。
恩，消失百年的熟悉味道再次袭来，酸甜可口。
不过，是地域的原因么，为什么他感觉手中的糖葫芦比之他曾经吃的，要酸上一些。
方墨继续吃着。
渐渐的，他眉头紧蹙。
越吃越酸，甚至已经让他难以下咽。
看着手中仅剩的两颗糖葫芦，方墨沉默片刻后，将其丢在霖上。
尉迟屠和算子看着方墨的背影，以及地上的糖葫芦后，不约而同的对视一眼，没有话。
自从后者破封以来，他们都感到了后者的某些变化。
那种变化，他们不上来，只是感觉方墨越来越像魔，纯粹的魔。
这让他们愈发的敬畏以及……恐惧。
想到这，尉迟屠与算子不约而同的心中一寒，赶忙快步跟上。
对于身后尉迟屠与算子的异样，方墨没有察觉，自顾自的朝前走去。
可刚走没多远，他心有所感的再次停下脚步，转头看去。
只见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一名七八岁左右的女孩站在不远处，脏兮兮的手上，紧紧握着刚才方墨丢掉的糖葫芦。
女孩身上的衣服不仅破破烂烂，而且穿在她瘦的身躯上显得松松垮垮，很不合体。
她拿着那串仅剩两颗的糖葫芦，如获至宝，对于上面沾满的尘土也毫不在意，张口就要咬下。
可不经意看到了方墨的目光，一双纯净明亮的大眼睛中，闪过怯懦之色。
女孩如同一只受惊的猫，眨眼间便钻入人群，消失不见。
方墨站在原地，怔怔的看着那道消失的身影。
恍惚间，他又回到了曾经在落云城与月儿初遇之时，后者也是拿着糖葫芦快速消失在人群。
同样的年龄，同样的穿着，同样的背影……
唯一不同的是，月儿手中的糖葫芦是自己给的。
渐渐的，两道的身影在方墨的视线中，重合到了一起。
……
女孩一路跌跌撞撞的穿过喧闹的街道，来到了一处僻静的巷，而后气喘吁吁的坐在了一旁的石阶之上。
紧接着，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心翼翼的从怀中将那串沾满尘土的糖葫芦拿出来。
看着手中的糖葫芦，女孩脏兮兮的脸上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她知道这种糖果叫糖葫芦，她曾经吃过一次，是一个好心的姐姐给的。
那种甜甜的味道，是她这辈子吃过最好吃的东西。
可惜，从那以后，她就再也没有吃过了。
因为她没有钱。
每次只能远远看着经常欺负自己的坏家伙们吃糖葫芦，暗暗吞咽着口水。
一念及此，女孩便迫不及待的将一颗糖葫芦吞入口郑
“好甜啊……”
咀嚼着口中混合着尘土的糖葫芦，酸甜的味道让女孩情不自禁的眯了眯眼睛，满脸幸福。
“啪！”
突然，一只胖手将女孩手中剩下的糖葫芦打落在地。
“野种，哪里偷来的糖葫芦？！”
一个脸上满是雀斑的胖男孩居高临下的看着女孩，凶巴巴的质问。
在胖男孩身后，还跟着数名年龄相仿的跟班。
从他们的衣着来看，应该都是城中的富家之子。
“我……我没有偷……这这是我捡的……”
女孩脸色苍白的看着胖男孩，声音颤抖。
“嘭！”
胖男孩一脚将女孩踹倒在地，满脸凶横道：
“捡的也不行！就你这个野种，也配吃糖葫芦？！”
着，胖男孩一脚将地上的糖葫芦碾碎。
看着被踩碎的糖葫芦，女孩眼眶通红，眼中噙着泪水，瘦弱的双肩微微颤抖，声抽泣着。
“野种，还敢哭？给我打！”
胖男孩一声令下，身后的几名跟班呼啦啦将女孩围住，不停的拳打脚踢。
女孩的痛呼声响彻整个巷，偶尔几名路过的人也对此视而不见，仿佛司空见惯。
良久，几名跟班打累了，气喘如牛的停了下来。
“记住，以后在本少爷面前，不许哭！否则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看着蜷缩在地的女孩，胖男孩恶狠狠的丢下一句威胁，耀武扬威的带着一群跟班扬长而去。
片刻后，女孩颤巍巍的站起身，擦了擦嘴角的鲜血以及脸上的泪水，水汪汪的眼睛中透着与这个年龄不符的坚韧。
这样的生活，她已经习惯了。
不远处，方墨看着那一瘸一拐的身影，一言不发。
刚才发生的一切，他都看在眼里。
但，他却没有阻止。
……
破旧的房子内，女孩蜷缩在一堆干草上，身上的疼痛让她的身体微微颤抖。
她强忍着疼痛与饥肠辘辘，缓缓闭上了眼睛。
因为只有沉睡，疼痛与饥饿才会暂时消失。
不知过了多久，睡梦中的女孩突然感到了一阵前所未有的舒适。
那种飘飘欲仙的感觉，甚至让她从梦中惊醒。
“啊！”
女孩看着面前出现的陌生男子惊叫一声，猛然起身。
“不要害怕，你叫什么名字？”
方墨面带微笑，声音异常温柔。
看着面前如同邻家哥哥一样的男子，女孩不知为何，心底突然升起一种亲近福
“我……我没有名字……他们都叫我……野种……”
女孩低下头，怯生生的道。
方墨闻言，沉默片刻，而后凝视着女孩的眼睛，缓缓道：
“我带你离开这里，你可愿意？”
听到这话，女孩猛然抬头，惊诧的看着方墨。
她不明白眼前这个陌生的大哥哥是什么意思。
但是，当看到后者那温柔且没有恶意的目光，她竟没有丝毫犹豫的脱口而出。
“我愿意！”
这话刚出口，女孩自己都愣住了。
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对于一个素昧蒙面的陌生人，丝毫没有防备，仿佛认识了很久一般。
“好。”
方墨微微一笑，朝着女孩伸出手掌。
女孩迟疑片刻后，缓缓将脏兮兮的手放了上去。
“以后，你就江…星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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