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匆匆忙忙地吃完碗里的饭，把碗一放，看向老爸，道：爸，我想出去一下。
都已经黑了。老爸奇怪地朝着井望了望，问道：你这个时候出去干什么？！
呃——。我迟疑了一下，然后道：我想去见一下钱局长。
你去见钱局？！桌上的人不约而同地猛然抬起了头，惊愕地把视线都投向了我。
老妈有些紧张地问道：肆儿，你去见钱局干什么？！
我找他有点事。我轻声回答道：很重要的事。
很重要的事？！何哥不由扭头与老爸对视了一眼，眼神中带着一丝异色。
“嗯”。我轻轻地应了一声，没再多什么。
老爸皱了皱眉头，问何哥道：志国，钱局现在在单位上吗？！
我得去打个电话问一下。何哥着话，起身就朝着卖部走去，打电话去了。
肆儿。老妈心翼翼地盯着我，试探着问道：你找钱局到底什么事啊？！
啧！老爸对着老妈啧了一声，道：问那么多干什么，知道了你又解决不了问题，别自寻烦恼。
老妈朝着老爸翻了个白眼，眼神依然透着担忧望着我。
妈。我连忙安慰老妈道：就是有几个重要的消息，我得赶快去告诉钱局，免得耽搁了他的事。其他没什么的。
老妈的双眼死死地盯着我，一边往嘴里刨着饭，一边用一种透着极其怀疑的眼神上下打量着我，没有话。
片刻后，何哥回来了，他对着我道：我联系上钱局了，他这会儿就在办公室，他他晚上不到哪儿去，让你到办公室找他。
哦！我站起身，刚想要我走了。
肆儿你等下！老爸喊住了我，又对着何哥道：志国你先吃饭吧，吃完饭，陪着肆儿去见下钱局长。
何哥点零头，几口就把碗里剩下的饭填进了肚子。
老爸把我和何哥送到了卖部门口，临出门的时候，老爸压低声音道：志国，你跟肆儿出门都心一点，别让你妈和子静担心！
知道了。何哥赶紧回答道。
我跟何哥走到巷口时，回头看了一眼，老爸依然站在夜色中，怔怔地望着我们。
夜幕如墨，走过的街道，一盏盏红彤彤的灯笼沿着两旁的屋檐垂落，在夜风中轻轻摇晃着，散发着一圈圈暖橙色的光晕。可是路上却几乎没有一个行人，寒风掠过，卷起几片枯叶，发出沙沙的细微声响，却让着这空荡荡的街道，在这红色光幕里显得愈发冷清和沉默。
一路无话，何哥始终警惕注视着四周的动静，而我只是埋头赶路，很快就来到了县公安局。
除了门卫室和值班室，办公楼上只看见一间亮着灯的窗户。钱进已经在办公室等候我们了。
“咚咚”，何哥轻轻敲了敲钱进办公室的门。
进来！钱进的声音从屋里传了出来。
当我们推开房门时，首先迎接我们的不是那办公室里刺眼的白炽灯光，而是一股浓烈的呛人烟草味混着一股热气扑面而来，直直地钻入我的鼻腔，让人极度的不适应。
“咳咳！”，我忍不住咳嗽了两声，虚着眼睛，伸手扇了扇眼前的浓烟，心里想着：这得抽了多少烟啊？！
何哥却丝毫没有在意，径直走了进去，喊道：钱局。
只见钱进手肘撑在斑驳的办公桌上，面前摊着一个大茶缸，泡了一杯浓茶，手上还夹着一支马上即将就要燃烬的香烟，冒着寥寥青烟，缓缓挥散到了空郑而夹着烟的手指一直悬停在一个笔记本的上方，任由烟灰簌簌地洒落在泛黄的纸面上，似乎根本没有打算清理一下。
“呵呵呵”。钱进望着我笑道：你子可别在意啊，这就是一个老刑警办公室的样子。
没想到你们来得还挺快啊！钱进把手里的香烟在烟缸里灭了，然后朝依然站在门口的我招了招手，道：进来坐吧！
我不得已掩上了房门，迈腿走了进去，坐在了他办公桌前的椅子上。
怎么？！这么着急找我，到底什么事啊？！钱进看着我好奇地问道。
钱局。我急切地问道：毛哥现在怎么样了？！
毛红军？！钱进看到我着急的模样，似乎愣了一下，跟着道：上次你让我给他带信以后，我这段时间都没有联系他，他应该还在c城吧，我听省厅驻c城的专案组还没有撤。
还在c城？！听到钱进的话，轮到我发愣了，心里想着：什么意思？！钱进难道不知道毛红军在6号河段吗？！到底是毛红军或者省厅瞒着他，还是他故意要对我保密？！
你子怎么了？！钱进把身子靠在椅背上，歪着脑袋，脸上带着一抹戏谑的笑，看着我问道：怎么这个表情？！
我怔怔地看着他，喉咙像被棉絮给堵住了，异常干涩，心里更不知道这件事情到底应该从何起，一时间没有出声。
钱进盯着我，笑容渐渐褪去，最后一丝表情僵在了脸上，他似乎发觉我的情绪不太对劲，脸色一正，目光骤然变得锐利无比，身子从椅子上猛地坐直了起来，沉声问道：李，到底怎么了？！是不是老毛出什么事了？！
钱局，我不清楚你是不是知道。我声音有些沙哑地回答道：毛哥其实不在c城，他就在L县。
什么？！钱进脸色顿时就变了，他“唰”的一下站了起来，两只手撑在桌子上，身子朝前一扑，撞得桌上的东西都跟着摇晃了一下，几乎朝着我吼道：你老毛在哪儿？！
看到他的那情绪激动的样子，我基本可以肯定，他并不知道毛红军的情况。
毛哥一个多月以前就来L县了，他悄悄来看过我。我望着他道：他现在，大概在6号河段里。
6号河段？！钱进深吸了几口气，努力地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然后缓缓地坐了下来，双眼死死地盯着我道：你的意思他现在可能混进了曲红霞的沙场？！
“嗯”。我应了一声，道：他已经完全变了样，瘦得连我都认不出来了。
钱进忽然沉默了，坐在座位上一动不动，片刻过后，才轻声问道：那你今过来找我的目的是什么？！
我担心毛哥出事。我深吸了一口气，道：我今发现了一件古怪的事情。
古怪的事情？！钱进双眼疑惑地望向了我，问道：有什么古怪的？！
杜海！我沉声道：我今中午看到杜海是从“志成茶庄”走出来的！
“志成茶庄”？！钱进脸色又是一变，惊愕地望着我，道：他去见武志成了？！
应该是！我点零头，道：他前脚刚走不久，武志成就从屋里出来了。
我操！钱进瞪大了眼睛，神情无比震惊地望着我，嘴里喃喃地道：这他妈的是一个大的消息啊！怎么回事？！道会怎么跟c城金乞会扯上了关系？！难道他们和解了？！不可能吧？！我们得到的情报，这两家一直都是水火不容的啊。现在道会已经被老毛他们几乎赶出了c城，武志成这个时候没有道理再跟道会勾连吧？！他难道不该是“趁他病要他命”的吗？！
何哥一直坐在一旁，好奇地听着我们的对话，没有插过一句话。
钱进一脸的不解，抬眼望着虚空似乎怎么想都想不通，最后他干脆不再想了，再次看向我问道：还有什么情况没有？！
我道：还有就是曲红霞背后那个高手，我的师叔祖“散仙”撒以安也来了！
我操！钱进再次惊道：就是唐厅长提过的你们在海上碰到的那个家伙吗？！
我点零头，道：我其实最担心的就是他，他的眼睛毒着呢，手段又多，我担心他把毛哥识破了。一旦知道毛哥是警察——。
剩下的话我没有，我的脑海中再次浮现出那船底的尸山，还有飘荡在大海上的尸首。
钱进仅仅思索了几秒钟，就抓起桌上的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将我刚才的情况在电话里做了详细的汇报，还时不时询问我两句细节上的问题。
打完电话后，钱进缓缓放下手里的话筒，紧皱双眉，双眼盯着桌上的笔记本，陷入了沉思。
看着钱进打完羚话，我紧张的心情依然没能放松下来，心里想着：如果可能的话，我一定要到6号河段去看看，毛红军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了？！
“咚！”可是还没等我想到一个周全的办法，就听到钱进一拳重重地捶在了桌子上。
这一拳，震得他大茶缸里的茶水都洒了出来，浸湿了一旁的笔记本，也吓了我跟何哥一跳。
只听见钱进沉声道：不行，我得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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