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是怎么了？”
被赵舜民殷勤扶起来的李昱白鼻子下挂着两条血迹，鼻尖也被砸红了。
“您被大长公主压晕过去了。”赵舜民邀功道，“哎呀，要扶您起来费了我老鼻子劲了。”
谪仙李昱白优雅地擦去了鼻子下挂着的血迹，抬头看向七妹，一副“你身手这么好怎么扶不住我”的表情。
七妹讪笑着解释：“主要是手里抱着个娃，既不能着急地扔出去，又得心娃不能被你们压到……”
她赌比潢贵胄品级只差了一点点的郡王从来没尝过被茹穴的滋味，他应该没机会分辨被砸晕和被点晕睡穴有什么不同。
嗐，人都有第一次么，托她的福，郡王才能有这么难忘的初体验。
果然是祖师爷慈悲。
福生无量尊。
果然，李昱白很快就从狼狈中恢复了气度和风度。
“今日初一，离初五没几了，”他沉吟着，“大长公主究竟在等什么？”
他看了看在七妹怀里很乖的妮子。
“初五？狗吞日那……”
突然，他的脸色一变，撩开衣袍快速往外走：“七，跟上。”
“哎。”七妹脆生生地应着，抬脚就跟着走了。
只留下赵舜民看着摊在地上的一大坨大长公主发愁。
“去大相国寺。”李昱白吩咐王汉。
七妹抱着周芸儿钻进车里：“大人，您是想到什么了吗？”
“狗吞日，子击鼓，百官救护，于太庙祭以护国运。”
李昱白快速道：“太庙、大相国寺、大宗正司都在这里，而这里最有力的护卫和兵力都在禁卫军，其次是官家的武军……”
“武军不过百，禁卫军不过万，武僧仅三百，这里面若是有大长公主这一派的人，官家危矣。”
瞧瞧人家这脑子这心眼，三平到底为啥他不行？
可七妹还是有话想：“呃，子子，虽然官家是子，可这下的事他啥也管不了，底下的官他也管不了，他死了无非就是换他弟弟继续当子……”
“要我就趁这个机会直接杀了真正管事的人……”
李昱白停下了喝茶的举动，撩开帘子对王汉：“先去大相国寺，再去皇城司。”
官家在大相国寺静养，太皇太后在皇宫，而皇城司主管皇宫的安危。
“李大人，你大长公主真有这么厉害？那怎么会被驸马一家欺负成这个样子？”七妹一边检查周芸儿的身体，一边随口问道。
只听李昱白问：“谁曾和你过这个？”
七妹心里一激灵，除了青鸾，就是自己偷听的，在提刑司真没有人和自己皇族的闲话。
但她立刻抬头看李昱白：“大长公主和你自己呀，她不是她在驸马家从不称本宫么，你又她的苦果是自己忍大的……”
李昱白便点零头，放过了这个话题。
“她身后还有谁吧？能在庆寺把于管事带走，又把林武哥带走，指定是在憋着什么坏呢？”她想了想，“哎呀，那人不会是想害大人你吧？”
大约是今日对七妹的表现十分满意，李昱白很难得的点拨了她。
“你知道为何于管事要委身于家么？”
“八年前，先帝病重晕迷不醒，当时的周皇后带乐宁公主出宫为先帝祈福时遇刺，乐宁公主失踪，被找回来时已经被活人造畜，高太后震怒，将当时负责车马的太仆寺卿于太仆一捋到底，彻底削籍。”
“削籍代表着不管是于太仆自己还是他的孩子，都永不会被皇家录用。”
“我查过了，于太仆在回乡的路上病逝，其夫人在守孝期也去世了，他的一儿一女被族里排挤，于冬月失踪。”
“一年后，朱季川十岁那年，于知意的老家来了个堂弟，就是于管事，也是于太仆的儿子。”
“又过了两年，京都多了个以制香出名的金娘子，开了个制香铺子。”
“于知意的娘家兄弟开始在京都的商界展露头角，并先后开了八方商行和四海商校”
李昱白的这些，和田犇死前的对上了。
而李昱白不知道的是，按照时间来算，这个于管事在来京的路上，将已经要被腰斩的田犇用无辜的田大力给换了出来。
“又过了一年，被赶出宫的王进忠联系上了李全安，开始用假死将素有美名的千金姐带走。”
王进忠就是那个被自己一刀砍断脖子的面白无须男，他当时正要带走梅姐。
七妹见他面有惘色，不由得问:“大长公主你要找林楚辞，她是谁？”
“她……是我的妻子。”李昱白终于了，“三平道长捏的那个人头，就是从她墓里取出来的。”
七妹专注地盯着他的表情：“那是她吗？”
李昱白默然摇头。
“那大人要是找到她了，准备怎么办？”七妹问了最关心的问题。
李昱白长久地沉默了。
好一会才：“不管怎么样，都得先找到她。”
之后他再不林楚辞这个话题，而是起了心中的疑惑。
“李全安曾，王进忠表示，像梅大姐这样的女子，可能会被卖去外地，但于家负责商船的人被抓后，我特意去查证过，并没有这样的女子出现在商校”
“朱季川，与王进忠同行的几人像是军中好手，因此，我不得不怀疑，捋走这些女子不是为了银钱，而是为了笼络军中高官。”
“我在金明池查了两日，水军总教头李振荣当年曾求娶过于太仆的女儿。”李昱白。
“总教头和兵马司的人谁大，我听陈大人兵马司管底下的所有兵。”老七状似无意的问，“他在兵马司有没有什么老亲戚或者老熟人？”
“李振荣的堂叔父，就是兵马司副指挥使李进李大人。”李昱白，“官场上没有孤家寡人。”
连起来了，李进、李振荣，还迎…于都监！
于都监当年为何会背叛昌平王，他在昌平王府从未因银钱等烦恼过，唯一不能被满足的就是女色。
是不是谁向他承诺过，以京都第一美女林楚辞为诱饵，诱得他背叛了自己的主子？
所以昌平王败了！
或者，会不会是他们设计了林家，所以林家杀了李昱白的师父一家？
会不会像大长公主对官家的那样，是以一道遗诏做为诱饵？
七妹内心抓耳挠腮，恨不得飞到青鸾身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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