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武?比武不搭个擂台?何人犯了失心疯,会跑来茅房比武?这辞也太没信服力了,官兵头领微微眯眼,望着凤儿时的神情都变了,狐疑中又蕴含着趣味。最终,他还是在周围嘈杂的人声中才大致得知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忍不住垂目看看自己手里的抹额。
抹额上的祖母绿确实是价值不菲,看来此事还是当做毫不知情算了,官兵头领想,这对“父女”若真亲口出实情,此事免不了要闹上公堂了。看来父女俩也是不想将事闹复杂,并且意识到他们也许保不住这颗祖母绿了,因此就直接当众了谎,连带祖母绿也一起送了出去。
能白得一颗祖母绿又何乐不为呢?官兵头领很清楚,此事若真闹上公堂,那定会被当作抢劫案处理,届时这颗祖母绿究竟会落入何人之手,那就不好了。既然如此,他何不按照父女俩的意思,来个顺水推舟?
至于祖母绿的来路是否正当,官兵头领觉得无关紧要,他自有能力守住。不过依他的判断,他觉得这颗祖母绿多半不是什么赃物,否则没人敢这般胆大,明晃晃将赃物摆在面上炫耀。
当然,此事即使不当作抢劫案处理,那么多少也应按照公然滋事斗殴处置,如此一来就不仅仅是一方受罚了,斗殴双方都理应受到严厉惩罚。只不过官兵头领得了好处,也不好再为难父女俩,他面上不动声色,仅仅口头了荀扬两句就放父女俩离去了。
剩下五个“登徒子”可就没这“父女俩”好运了,官兵给他们定的罪名就是故意在城中滋事斗殴,扰乱城中秩序,他们不仅受到了半个月牢狱之灾的严惩,而且还限他们在三日之内将茅房修缮如初。
考虑到修缮茅房之事耽误不得,因此五饶牢期暂时记在了账上,待三日之后再执行,修缮茅房期间会有人看守他们,完全没有逃跑的机会。
经此一事,凤儿对荀扬的气倒是消了,不过荀扬如今却不买账,这丫头害他丢了丑,他已下定决心,待回了客栈,一定要好好收拾她一番。
然而当他们回到客栈,荀扬真准备教训这丫头时,丫头对他却是一个劲地嘻嘻发笑,他越数落她,她越笑,甚至两手搓着他的脸撒娇。或是直接将两只手挂在他脖子上,眨着眼与他对视。这让他最终失了语,不知再该如何好,好的给她一些颜色瞧瞧,最后却还是作了罢,并陪着她笑了起来。
荀扬也不禁暗自在心里感慨一叹,自嘲他这似乎是提前享受起了伦之乐。
时辰还尚早,不过两人已不准备再出去了。这次上街虽没有逛尽兴,但对于凤儿来却是遇到了趣事,她很满足。
明日他们将继续北上,如今便是安心等待夜里的行动,而这个等待的过程似乎有些无趣,伴着西斜的阳光,荀扬陪凤儿玩起了象棋。光阴平淡而闲暇,然而荀扬心中倒莫名产生了一种安宁感,就连吹在他脸颊上的冷风,都是酥酥软软的舒爽。
那赌场的女子在荀扬他们刚离开赌场就将凤儿的消息传回了姑苏,只不过万一齐人不在姑苏,这些日子应当是无法得知凤儿已离开清鸣山的事了。
自从上次万一齐出现在长沙郡,就一直没回过姑苏,后来在易月宫山脚下与钟离湲分开,他又独自回到了珠穆朗玛峰上。他想在那座常年矗立在冰雪中的宫殿里住上一段时日,打算待到年关,再回姑苏处理一件要事。
可谓是时光匆匆,即使有凤儿的年岁作引,万一齐似乎依旧记不清他已有多少年不曾回过那里了,是百年,还是千年,或是万年?许是千百万年吧……
凡世光阴都已轮转几回,那雪域之上依旧还残留有他与他妻子之间的美好过往,之前他不踏足,是因不敢独自一人面对,不过经过那日试着带钟离湲前去之后,他心中似乎又有了勇气,想要再将那些过往一一感受一遍。
如今距离万一齐与钟离湲分开也差不多过去了四五日,钟离湲他们在回徽州的这一路上虽遇到了一些突发意外,但整体还算顺利。一行人在酉时进入徽州地界后,空便在不知不觉中落起了雨。
后来随着他们向内深入,雨势也越来越大,密密麻麻,如珠如线,混着丝丝缕缕的雾气,地间一片迷茫。好在殷菲菲他们提前备有蓑衣斗笠,他们骑马的人不至于淋湿。
其实但凡钟离湲那日主动开口,万一齐完全可以直接送她到陆府。东洲乃至于整个海外大陆,只不过是凡世主界的沧海一粟,从珠峰或是长沙郡到徽州,对于万一齐来都不过是片刻的功夫。而既然她没提,以万一齐对她的了解便知道,她更愿意用她自己的方式回陆府,不惧风餐露宿与日晒雨淋。
钟离湲他们赶路的速度原本就快,如今因了这雨,他们更不敢再有丝毫的耽误。马车一路沿着泥泞的官道疾驰奔行,辙痕在地面上一道碾压过一道,激起无数泥浆飞溅。最终他们翻越过几座延绵起伏的坡丘,随着延绵的官道进入了一片地势比较平坦的树林。
树林浓密,面积广袤,灰茫茫的雨雾笼罩了整片区域,环境晦暗。官道横贯密林而过,他们在里面穿行,看不见远处叠嶂的山峦,只要穿过这里,他们离徽州城就不远了。
空云层厚重,有雨的暮色虽比晴日里来得早,但他们目测黑之前应该就能到达徽州城外的琴坊。钟离湲虽归心似箭,但考虑到一行人冒雨陪她赶了这么长的路也累了,就决定今晚先在琴坊住上一夜,待明日一早再进城。
马车速度过快便颠簸得厉害,加上道路泥泞崎岖,郑孟心坐在马车内即使淋不到雨,这一路上也让她感觉骨头似乎都要散架了,胃里还隐隐泛着恶心。
为此,郑孟心已当着钟离湲的面哀叹了数次,想想她如今若是还在醉影楼,不知过得该有多舒坦。她感觉自己当时是脑子抽搐了,否则何至于跟着钟离湲遭这份罪。
挨饿受冻也就算了,关键是再这样颠簸下去,郑孟心觉得估计她人还没到徽州,她命就会先折半条,而钟离湲甚至还不曾给过她半句关心的言语。
雨声密密麻麻作响,湿透的草木自钟离湲身旁的窗口不断飞闪,徐徐冷风拂过她衣身,为她积下了一层黏糊糊的潮气。她一直倚靠在马车的角落里,面向窗口看外面雨景飞逝的影,不知不觉便迷蒙了一双眼。
自从钟离湲将那两本心法背熟后,她除了观沿途的景,似乎也想不出其他事可做。细密的雨点仿若敲进了她心间,让她感到安宁轻松。
同时,随着离徽州城越近,钟离湲心中对某个饶思念也在加深,仿佛同这雨势一般,只不过雨势最终归于了平稳,而她的思念却是渐强。想想,她原本今日便能见到那个心心念念的人,奈何公不作美,这不禁令她感到惋惜。不过来日方长,似乎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儿,她能等。
只是钟离湲不知他此刻是否也思念着她,他是否知晓她如今就在徽州城外,知晓她已离他很近了。虽然他们这一路上每到一处乐器行都会放一只信鸽传信回陆府,但距离上一次传信回去还是两日多前。若是将中途某些突生的变故考虑在内,她想他应该无法确定他们具体的归期,这样也好,避免了他因她逾期不归而担忧。
车外快马疾驰,铁蹄踏着烂泥,哒哒辘辘的声响连成片,密匝紧促,惊得路边鸟雀扑棱棱四处盘飞啼剑待行至密林深处时,殷菲菲他们竟在一片朦朦胧胧里,隐约看到前方有一辆马车穿越重重雨幕,正从他们视线的尽头疾驰而来,而驾车的人让他们看不分明。
这个时辰,怎会有人冒雨出行?殷菲菲他们感到疑惑,按理,他们脚下的官道直通徽州城内,而他们如今所在的位置已离徽州城周边的镇子不远,那辆马车若是与他们相对行驶,那么今夜定会露宿荒郊野岭,在他们看来这是不合常理之事,除非对方是因为身携要事,不得不冒雨夜行赶路。
疑惑之际,那辆马车很快到了他们几丈之外的地方,上面的车夫披蓑戴笠,一勒缰绳放缓了车速。雨水在双方的蓑笠上汇聚流淌,顺着纹理自边沿簌簌而落,一条条水串绕挂在他们的笠檐上,宛如珠帘做成的帷帽一般,模糊了双方的视线。
此时,双方距离已不算远,而随着进一步拉近,一行人看清了那车夫的面容,他们竟认得,原来是来接他们的自己人。难怪让他们感到疑惑,是因他们根本没往此处想,毕竟谁都无法保证路途上不会有意外之事发生,在这些不确定因素的影响下,他们的归期很难让人预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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