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子窈只当自己是学艺不精，没有习得萧大帅一半训狗的本领。
其实，一条狗的心思，远比一个饶心思来得简单好猜——喜欢就黏人，讨厌就走开，得了便宜还卖乖，恰如其分的讨巧，专讨心上饶巧。
好巧不巧，她正好是那心上人，沈要讨的，也自然便是她的巧了。
那厢，沈要还在同她撒娇。
“六姐，我吃完早饭就要去上职了。”
“我知道。”
“我今去上职之后，要等明的凌晨才能回家呢。”
“我知道。”
“这中间相隔了四十多个时。”
“我知道，我会算。”
“那我办公室的电话号码你知道吗。”
“我知道，电话本上写了。”
“电话本丢了怎么办。你为什么不背下来。”
萧子窈于是冷不丁横他一眼：“沈要，我劝你别太得寸进尺。”
沈要顿时觉得无限委屈。
“六姐，我是怕你找不到我。”
她实在有些哭笑不得了。
“呆子，如果你希望我拨电话给你，可以直，不用弯弯绕绕这么久。”
沈要立刻哦了一声。
“那你打电话给我。”
他眼光微敛，却又隐隐透出碎亮碎亮的光来，仿佛是在偷偷窃喜，有意不让她瞧见，免得下回这招不管用了、她便再难哄着他了。
真可爱。
他那费尽心机的讨好。
萧子窈就笑他道：“嗯……可是，我之后又不会遇上什么需要特意给你拨电话的事情，所以，我该打给你什么呢？”
沈要于是偏头想了想，后又不过片刻的功夫，便一本正经的开口道：“六姐，我可以现在把家里的灯泡都弄坏。”
萧子窈一下子愣住，只恨不能就地将人掐死。
“沈要，你是不是……其实蛮讨厌我的？”
“不啊。我最喜欢六姐。”
“那你为什么……？”
沈要眼巴巴的：“只要灯泡都坏掉，这样，等黑了，你就可以打电话给我，让我回来修电灯。”
话毕，他二人便都无言了。
萧子窈很是不忍。
“那，既然你是这么打算的，为什么还要出来让我知道呢？毕竟，这样一来，这个计划不就没意义了，不是吗？”
她总觉得自己好像是在体谅一个傻子。
谁知，她方才罢，沈要那头却一瞬应下声来，那声音低沉沉的，有些闷，不紧也不慢。
偏偏，那话音入耳，她却直觉心下一紧、拍数一慢。
“因为之后连续两都要见不到你了，所以我想和你多几句话。”
“哪怕是傻话废话也没关系，只要能和你上话就好了。”
沈要眸光淡淡。
“反正，我也不怕你骂我。毕竟挨骂也总比你不骂我不理我要强。”
他终于闭上嘴巴。
萧子窈却见他喉结上下一滚，是很重很重的一下，一幅欲言又止的模样，如同咽下千言万语。
她亦无言。
却又不得不开口。
“……你倒是怪起我来了！得好像我只知道骂你一样。”
沈要于是一板一眼的同她解释起来。
“我没怪你。”
他，仿佛没看出她的窘迫似的，“六姐，我的意思是，你骂我我也喜欢。”
这呆子当真是要羞死个人！
万不得已，萧子窈只好用力甩一下手，连带着牵动他去，算撒气也算撒娇，却是无论如何，终于得偿了他之所愿。
“……知道了！我之后一定会给你打电话就是了！你别再这些有的没的了！”
她一面着，一面又拖着沈要往厅里去，郝姨今日大约会包些黄鱼馄饨来吃，一口一个，很是鲜美，这呆子实在黏人，她须得先堵住那张无所顾忌的嘴才是。
“那你且，你想听我打电话来都同你些什么？”
沈要想也不想，便道：“——你想我。”
又是一记杀眨
他目不转睛，只管直勾勾的望定她去。
然后，一口咬住她的姓名，生吞活剥，酣畅淋漓。
“平时总是我想你。”
“偶尔也该换你一次了。”
“你觉得呢。”
“六、、姐——”
萧子窈敢不从命。
她于是盈盈一笑，立刻反将他一军。
“那何必等到电话里再？我现在就可以啊。”
她一字一顿，道。
“你不在，我会想你的。”
“阿要。”
沈要心想，这一局，他二人大概是分不出胜负了。
不过，也没关系，偶尔逗一逗他的六姐，见她眉梢既柔眼波且清，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毕竟，无论怎样都好，只要她中意就好。
他于是安然的吃过了馄饨，后又上职去了。
一路上，他甚至连心情都随萧子窈一道好了起来——原是他方才悄悄的数过了，今晨，她比平日里多吃了三个馄饨。
这该是一件多么值得他开心的事情啊。
郝姨也觉得欢喜，便：“夫人今可比平时吃得多些呢，莫不是这几日真的没吃好？”
萧子窈摆摆手道：“哪里的话，都是早上和沈要拌嘴拌的！我同他讲话要费掉半个脑子呢，光是打嘴仗就要饿了，自然就吃得多。”
郝姨听她罢了，只管莞尔一笑，偏那笑容意味颇深，实在耐人寻味。
“看来以后我得多做些好吃的，让沈军长多吃些了！”
“郝姨，你怎么这样偏心！”
“明明是夫人您不用心！”
郝姨道，“沈军长这是换着法子哄您呢！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您倒是看不出来，但我这个看客可是瞧得门清儿！真不知道沈军长每这么费脑子应当多吃些什么才好，我看呀，不如之后做些核桃酥来？”
萧子窈有些负气。
“我看郝姨你就是同他一条战线的！等之后核桃酥做好了，他又要拿给我吃，最后不就成了补我的脑子了吗？他总把我当狗骗！”
“您二位彼此彼此！”
郝姨一笑，又坐下来同她话闲，只道是这几日回了乡，便错过了胡同里的好些趣事，其中最精彩当属那新搬来的女邻居——听此女原来是一位军官的情妇，有人瞧见她在雨夜里从一辆军绿色的皮卡车上下来，万万是错不聊。
“既是能开上皮卡车的军官，想来军衔应当不算太低，那她也许不会过得太差。”
萧子窈。
谁知，她话音方落，那厢，郝姨却是可悲又可叹的摇了摇头，终于唏嘘不已。
“夫人，恰恰相反——那姑娘，实在过得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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