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呀，比一比，看看谁的才是真功夫。”
“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
“在整个永安县里，我就没见过谁的枪法比得上我们王队长。”
这些起哄的人，基本都是保安团原来的人。他们虽然被分散编入各个排里，但显然都是憋了一肚子的气，不太服的。现在有人起了头，那当然要看看好戏。
“比一比嘛，我们也想看看。”
这时，仇士海和古望安副连长站在台阶上，双手背在后背，看着操场上休息的士兵。他并非看热闹不嫌事大，是觉得确实要通过比试来确定一下威望，不然这些保安团的人，身体归顺了，心却还在游荡。
“连长发话了，那我们就比一比呗。”
丁铁生站了起来，朝王开山伸出了右手。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王开山抓住丁铁生的手，顺势站了起来，拍拍屁股后面的尘土。他并没有什么服不服的，只是连长都发话了，那他也想试一试这个丁铁生到底有多厉害。
“我来主持。”
络腮胡周光荣也不管大家同不同意，在地上捡起两个鸡蛋般大的石头，一溜烟跑，跑到远处的围墙边，跳跃了几下，才把那两个石头放到高高的围墙上。
“你们两个，谁能把石头打中，谁就是神枪手，输的人要叫赢的一声大哥。”
络腮胡是有私心的，这墙外种的是的冬青树。每到秋结果时，会有许多鸟去吃冬青果。吃饱了就会有鸟飞上墙头，在上面跳来跳去，或追逐，或琢毛。以前王开山经常举枪去打那些鸟，一枪一个，弹无虚发。现在这些石头是静止的，自然不在话下。
“丁大哥，请！”
王开山做了个邀请的动作，他之前一直叫丁铁生为丁排长，现在却叫丁大哥。从这可以看出他不但是个深藏不露的，还是个比较圆滑的人。络腮胡谁输谁叫一声大哥，他现在就先叫上了，这不是认输，而是一种示弱。
言语上示弱，比赛要是输了，那也不会丢什么面子，要是赢了，那将重重的打击对手。
丁铁生也不搭话，从旁边一个搂抱着枪的士兵怀里把枪夺过，向上一抛，左手立刻握住了枪柄，然后右手拉动枪栓，把子弹推上膛，枪尾抬起。
砰的一声，围墙上靠右边的石头被击了个粉碎。而围墙下刚跑出几步的络腮胡，吓得双手抱头蹲在地上不敢起来。
那些士兵，不管是保安团的旧部，还是从修仁城下来的，看到了这枪法，都由衷的鼓起掌来。丁排长一连贯的动作，快到他们根本都没有看清有没有瞄准，石头就已经被打落了，必须得鼓掌啊。
掌声停了，络腮胡把手放下，叫嚷着：“等一等，等我过去了再开枪啊。”
士兵们哄堂大笑。
丁铁生也面带微笑，把枪抛给了王开山。
“丁大哥果然好枪法，佩服佩服。”
王开山接过了枪，不紧不慢，把子弹推上膛，然后举枪瞄准，数秒后扣动扳机。同样枪响石碎，目标被击郑
这回的掌声就没有这么热烈了，不过台阶上的仇士海和古望安，却鼓着掌走下来。
“王排长沉着稳重，也击中了目标，这一局双方打平，接着比下一局。”
“下一局，下一局比什么？还比打石头？我可不帮放石头了，没等我回来就开枪，把我都快吓尿了。”
络腮胡嘟嘟囔囔，回到了人群里。
“唉！做事要有始有终嘛，这一局还得你来主持。你把这石头抛向空中，石头向下落的时候才允许开枪，否则就是打中了也算输。”
古副连长一边话一边捡起两块石头，走到络腮胡身边，又把他拉了出来。
络腮胡心里一百个不愿意啊，不过没办法，古副连长发话，他也只得听。接过两块石头，战战兢兢的走到操场中央。
“你们可看准了，只能打石头，不能打我，我啊娘刚给我了门亲，我还想请假回家，把酒事给办了呢。”
“哈哈哈，石头和脑袋都是头，打中哪个我们都鼓掌。”
“别害怕，婚我们帮你结，老婆帮你照顾，你就放心的抛吧。”
“……”
那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士兵，又嘻嘻哈哈的起哄起来，有的还吹起了口哨。
络腮胡算是明白了，什么事情都不要出风头，出风头凉霉的肯定是自己。
这回先开枪的仍然是丁铁生，由于抛向空中的石头是运动着的，他不在像刚才那样，而是事先把子弹推上膛，举枪在空中等待。
络腮胡那边手握石头半蹲着，紧盯着丁铁生手里的枪，久久的不敢动手。
“你倒是抛啊，不抛的话我可要打你的手咯。”等得不耐烦了，丁铁生直起腰杆问。
“丁…丁排长，别比了好吗？我怕！”络腮胡倒是想抛，可是双脚发抖，手心出汗，抛不出去啊。话刚完，双脚一软，瘫坐在地上。
“胆鬼。”
“就这样还讨婆娘。”
那些士兵们，笑得东倒西歪，乱做一团。
仇士海走上前去，把络腮胡给拉了起来，骂道：“既然选择帘兵，那就不要怕死，在战场上，要是像你这样，那肯定是第一个挨枪子的。你回去，我来抛。”
络腮胡尿已经流出来了一些，听到仇连长愿意顶替他来抛，这才又憋了回去，扔下石头，夹着屁股跑了。
刚才还嬉闹的人群，立刻安静了下来。这可是连长啊，他来亲自抛这个石头。先别丁铁生和王开山的枪法准不准，就这个胆量，就已经让人足够的敬佩了。
“连长，要不换我来吧。”
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万一出了什么差错，可不好交差呀。古副连长走上前来，想要替换掉仇士海。
“没事，他俩的枪法我信得过。”
仇士海把古副连长推开，从地上捡起络腮胡扔下的石头，从容不迫，头也不望过这边一眼。
“一会我喊一二三，然后就开始抛，你们注意了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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