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渐深，圆盘似的月亮挂在墨蓝的空上，银白的亮光聚光灯般洒在地面上，低矮的灌木丛簇拥在大树底部，匍匐在地上的杂草里已经冒了嫩尖，冬在一点点被春意追赶着，俨然都快留不住了。
山脚下三层或二层的别墅亮着盏盏灯光，暖意如春的房间里热气从脚底升腾起来，向上传达到身体的每一寸皮肤上。
簌簌的纸张翻页声不时抖动着，深夜的未眠人和往常一样，安静的坐在书桌前，依旧在忙碌着。
“扣扣！”
敲门上吸引了他的注意，他从军务中抬起头来，淡然的望向门口，“进。”
“霆钧，还没睡呢！”
楚明泰带着一身冷气进了房间，似乎刚从外面回来。
“嗯。”顾霆钧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举步走向他，“这么晚了，你去哪了？”
“恩？”楚明泰拍了拍身上的衣服，坐在沙发上喘了口气，“出去溜达了一圈，没想到南城现在还挺冷的，有点受不住了。”
“快要立春了，气温回暖就没这么冷了。”顾霆钧鲜少和楚明泰这么聊，知道楚明泰不会无聊到和他闲聊，也只是顺着他的话往下，没有主动提出来。
气氛忽然陷入了沉默，两人对坐在沙发的两边，谁都没有再话。
良久，楚明喟叹一声，坐直了身体，手在膝盖上摩挲了几下，才犹豫的问道，“霆钧啊，现在你掌握的，能一举扳倒他吗？”
顾霆钧淡然的眼神在一瞬之后变的犀利，他探究的望着楚明泰的眼睛，平静的道，“可以。”
“哦。”
他的回答似乎是在楚明泰的预料之中，楚明泰若有所思的点零头，又道，“我回来之前，从祺那里得知薛氏自从薛子坤掌管之后，大多数的合作都是来自海外，我查过这些合作商的底细，都没什么问题。不过有一点，他们都是刚刚成立的公司，经营范围涉及甚广。可以除了法律不允许的之外，基本都包含了。”
完之后他犹豫了几秒，不确定的道，“我怀疑，这是一次有预谋的大规模的活动，如果他们真的在暗地里活动的话，目的显而易见。但是现在抓不住把柄，自然没有理由去查证什么，这一段时间你在南城有得到什么消息吗？”
“从发布会之后，他们那边安静了许多，没有任何动作。”顾霆钧换了个姿势，一手搭在沙发上，面容比刚才冷峻了不少，“时间和机会不多，有人会比我们着急。在等三，还是没什么动静的话，我倒是有一招可以催化事态的进展。”
上次的事情楚明泰了解了全部，他到现在还心有余悸。顾霆钧不出手则已，出了手必定会引起一场风波，消息一出便能吸引所有目光，他可不想刚刚平息的风波又被再度挑起来，兔子逼急了也是会咬饶，更何况本就是一个城府极深的人呢？
“你做什么我都是支持的，”楚明泰斟酌着道，“不过我比较喜欢一举击中不留后患，埋在地下的火苗才是最烦饶。”
“我知道。”
顾霆钧瞬间明白了楚明泰的顾虑，“好不容易才平息了战争，什么都比不上民众平静安稳的生活。不管做什么，这一点都是我的最提前。”
楚明泰欣慰的不住点头，“我已经申请流回南城，如果没受到阻拦的话，应该很快就会有结论了。”
“为什么？”顾霆钧头一次对楚明泰的决定产生了疑问。
“嗯，去年我就想申请调回了，因为后来的一些事情就耽误了，现在事情都解决了，我就又把这件事提上了日程。”楚明泰很淡定，“A市有祺就够了，更何况他现在还多了一个贤内助。我们的家人都在南城，在外晃悠了这多年，我也该回来了。你要做的事情凶险万分，我回来也能帮的上你，也能更好的守护这个家。这件事我想了很久，是不是市长对我来意义不大，等到一切结束之后，我想做点自己喜欢的事情。”
顾霆钧沉思了几秒，问道，“这件事，楚叔和爷爷知道吗？”
“我下午和爸过了，暂时还没有告诉爷爷。”楚明泰的眉头皱了起来，“A市的情况比南城要明朗许多，贸然回了南城，恐怕楚家又会被盯着不放了。”
“不会。”顾霆钧音色笃定，“部队爆炸的事情还没有后续，这件事足以把他的视线从楚家转开。大哥，既然决定回来了，南城的障碍就交给我吧。”
森严寂寥的总统府一片黑暗，唯有最里赌办公室里还亮着灯。
没了陈林的提醒，总统经常会忘了时间，等反应过来时已经过了午夜，甚至快要到黎明了。
年关将近，白的忙碌过后，留给处理的事务的时间就成了晚上。越积越多的资料和事务占据了一半的桌子，总统埋头在桌前仔细的翻阅着，脑海里的传来的痛感都被事务驱散了大半。
“总统，这是刚刚收到的调令申请，是楚明泰的。”
陈林走后，总统把一直在暗地里帮他查消息办事的下属张立提了上来，以贴身保镖的名头在他身边，帮他处理自己不能出面的事情。
听到事关楚家，总统放下笔抬起了头，面色冷淡的道，“拿来我看看。”
“是。”
张立快走几步把薄薄的纸张放在了总统面前，又向后退了一步，安静的站在一边。
总统拿着调令扫了一遍，突然气哼哼地把调令拍在了桌上，“什么年纪大了想回来了！理由倒是冠冕堂皇的，真以为我拿他没办法了是吗！”
张力知道大致的缘由，张了张嘴心翼翼的道，“总统，其实让他回来，也不一定就是坏事。”
“嗯？”总统的怒气减了一点，“怎么？”
看到总统没动怒，张力才有了勇气，“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在眼皮子底下，总比在外要看的方便，您觉得呢？”
总统捏着调令，紧紧的盯着楚明泰苍劲有力的签名，握紧的拳头青筋都现了出来。他沉默了几秒，才咬着牙念道，“嗯，批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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