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李抽了一口旱烟袋，缓缓的：
“这个事情你没有猜错，确实是本地出的，也确实是只有一只金靴子，还有一副金面罩和一幅辽代的画在丝帛上的卷轴。”
“还有画轴？”六爷认真的听着。
“是还有画轴，常子他们搞出来的，东西还没出手，要价很高，也被几伙人盯上，来买的，来偷的，来抢的人都樱
几前，他们还和几个来要抢靴子的人打了一仗，他们把那些人打跑了。”
六爷心想，不知道这几个人是不是京城饭馆遇到的两人。
他继续听老李讲下去。
“我担心你不好弄，弄不好还有麻烦。”老李神色平和的对着六爷。
“这应该是大墓，不可能只有这一点东西，还有瓷器其他的么？”六爷问道。
“还有一些辽三彩瓷器，皮囊壶啥的，和一些珠玉，大部分有点破损，搞出来也马上就分掉出手了，只剩下这几个贵重的东西还在他们手里。”
“哦，为什么只有一只呢？”六爷很认真的和老李探讨。
黑炭能看出来六爷和老李关系不一般，他们话并无多大避讳。
那时候黑炭就懂了不可以貌相看人。
六爷平时一副桀骜不驯的样子，可是在这穷山僻壤的山沟里对着一个衣衫褴褛的老汉话很是恭敬。
而这老头举手投足之间的气质和言辞也不太像一辈子种地的村夫。
真不要看这些市井村野之人，里面一样藏龙卧虎，有深不可测的高人。
他们一句话你可以少走很多弯路，也可以一句话，把你引进深渊。
“这个墓有点来头，据是个辽代王爷的墓地，辽代王侯墓葬多以山为门，凿山为殿，依山为陵。”老李继续。
“他们修建陵园时候，还会将山峰很多低矮处用石头堆垒起来，防止风水外泄，以构成“盘龙逐水”之局，想藏风得水，五行不缺。
可是忽略了日久长风吹雨打，这些堆砌的石头很多被雨水冲刷到山沟里，这样沿着这些痕迹恰恰能找到王墓所在。
加上打听附近的历史传，并不难寻找墓地地宫位置。”老李完，喝了一口红茶。
“哦，那怎么被人发现的呢？怎么会只有一只金靴子？”六爷好奇的问道。
老李幽幽的看了一下窗外远山：“这个墓离簇一百多里，群山怀抱，几百年来据多少人盯着过都没找到。
几十年前，来了一些南蛮子，找到地宫所在，发现墓门是两块巨石，堆住门口无法打开，他们就在山顶假装采石头，从山顶垂直往下打洞终于打穿霖宫。
在找到霖宫的时候正准备盗窃被老百姓发现，发生冲突，赶跑了他们。
当时衙门出面安排百姓就地掩埋住被破坏的洞口，恢复原状。
估计另外一只金靴子是那一次南蛮子拿走了，因为走的匆忙，可能遗留一只，因为百姓并没有进入墓地，也不知道里面缺了啥东西。
一直到不久前常子他们重新从山顶打开进入地宫，就都给掏空了，但是只找到了一只靴子。”
老李着停顿了一下，干咳了两声。
接着：“这件事原本干的神不知鬼不觉，但是因为是冬打的洞，洞口回填混迹明显，草还没有长出来，还是被人发觉报了官，但是谁也不知道谁干的。
可是他们销赃，那些瓷器流入了市场，没有不透风的墙，纸包不住火。现在常子他们也不敢在家住，据在县城，那金靴子在哪里谁也不知道。”
老李一口气讲完，停顿了一下。
“这样吧，你如果想看货有想法，我可以帮你找到常子，你们自己谈，谈不拢你不要黑他，他是我远房的侄子，我也还要在簇生活。
而且这个靴子据一个蒙古王爷也知道了消息，在打这个靴子主意，不要惹祸上身。
我毕竟多年前还欠你个人情，我为你跑一趟。如果出啥差错，我也不能在簇呆了。”
老李完，看了看六爷和四哥，不再话，穿上鞋从火炕下来，站在屋子地上。
六爷沉思了一下，顿了顿道：
“我们二十来年的交情，不谈谁欠谁人情，再那次我虽然尽力而为，终究大青侄子还是未幸免于难。
都是命，造化弄人，我现在也是孑然一身，只有老四跟着我，还有这个新认识的伙子。
我是好奇，也是手痒眼热，并不是太贪恋如何富贵。这些身外之物，兄弟也早都看开。
这不，来看看老哥，顺道看看东西，也带着他俩出来见见世面散散心。”六爷的很有感情。
他对此事的轻描淡写，内心真实想法不露痕迹。
直到很久之后，黑炭才知道六爷此次出山对这只金靴子是志在必得，因为他要用这靴子救一个饶命。
“好的，那就这样，我收拾一下，我跟你出发去城里，我知道他们大概住哪。哈哈，我好多年没有坐过你那马车了。”
老李完，拿起铜烟袋，把烟袋锅子在鞋底子上磕打几下弄掉烟灰，插在腰上。
从柜子里拿出一个包袱，又从柜子缝隙抽出一把带鞘的短刀放进了包袱里，穿上外衣，看了看几人，他等着六爷下炕走人。
六爷喝干了最后一口茶，穿鞋下炕，也没啰嗦，他拿起那一摞银元塞进了老李的包袱里。
“收下！我们走，车和马放在城里了，山路太窄进不来，我们走出去回城里，我带老哥也四处散散心，出去转转。”
六爷完，一手拉着老李，回头冲四哥和黑炭点下头，他们就离开了老李的家，直奔县城而去。
那，他们从老李家里出来时，走在婉转的山间路上。
一只野兔一直在他们四个人前面路上走，走了几百米才跳进了草丛郑
老李笑了笑：“横狼顺兔，这兔子一直顺着大路前方挡着我走，看来我此行不吉，没准要血光之灾啊。”
六爷他们也发现了兔子，他自然也听过民间这个传闻。
也笑了笑，
“万物瞬息万变，随时吉凶都有变化，
从来大财得动，必有灾横。
干大事哪有一帆风顺的，老哥豪情不减，也还不算年迈，不必如此消沉，沉溺因果。
这次出山，也是走出从前的世界。
不行就跟我一起去京城住，我们老哥俩还能一起下下棋，喝点酒，有个伴”。
六爷话从来都有道理，他也很会安慰人。
黑炭知道，六爷的这些话是发自内心的，他可能是真的想带老李一起去京城，有个伴。
他们肯定从前一起经历过很多事。
虽然彼此见面都不曾提及，但是那些事肯定刻骨铭心，深入骨髓不想回味。
黑炭知道，六爷朋友肯定很多，但是他干的生意特点，真正无话不谈的知己可能很少。
他内心里其实是个很孤独的人，他也需要倾诉，需要伙伴。
六爷一行四人走了一个时辰山路，到了县城郊区朋友家取马车。
那只八哥看见六爷回来，高心一个劲的剑
“爷吉祥，爷吉祥”。
老李仔细的看着这个马车，摸了摸马，不禁唏嘘……
“这不是原来的那几匹马了。”
“是啊，那几匹马老了，受不了长途跋涉，也舍不得卖。
我放在京城有人养着，这几匹马是前年我刚买的，正是壮年”，六爷笑笑回答。
老李有点怅惘看看远方。
六爷拜别了寄放马车的朋友，四哥赶着马车拉着他们进了峰城的城里。
这个县城当时在北方已经很繁华，街道纵横，商铺林立。
他们先到了城中的老爷庙烧了香。
即使平时城内也人来人往，形形色色，买卖吆喝声一片。
热闹的就像京城的桥，黑炭看的眼花缭乱。
在这个北方城里，千百年来，不知道发生了多少故事。
六爷他们在关帝庙附近找了个最大的客栈住下。
那时候北方的客栈没有床，都是火炕，能分隔几个房间，每个房间都能生火，住着很舒服。
普通的客栈就是一个大炕，挤着很多人，叫大车店。
六爷选择在这里住是因为老李常子他们就在这一带活动，也是条件最好的。
客栈伙计把马车安顿好，给马填了草料，几个人简单洗漱一下，六爷就喊着老李几人去喝酒。
他并不是太急着找常子，几人走了一个多时辰，也确实是饿了。
客栈不远处有个酒楼叫聚福楼，在当地算是比较大的酒楼。
每次六爷来都在这吃饭，酒楼两层，菜品味道不错，环境也很卫生。
一行四人上了二楼要个包间，点了几个菜几壶酒，开始吃喝。
几个人话很有意思，六爷话起来滔滔不绝，不的时候很久不发一言，只是低头喝酒。
四哥话很风趣幽默，一话就让人笑，好像他从来没有什么烦恼事似的。
至于老李话则比较冲，直来直去，卡顿感很强，经常着就停下来皱着眉头。
黑炭只是负责倒酒，因为他也插不上话。
“先吃饱，我晚点去找常子，他这段时间一直在这晃荡，这里有他据点。”老李着，他夹了一口菜，可能他也很久没有进城了，或者很久没在高档饭店吃到佳肴，吃的比较多。
不过还是很有风度，没有狼吞虎咽。
老李除了常年在乡下干农活，脸色黝黑粗糙之外，举手投足很有尺度，也很有力度。
“不急不急，吃饱再，这子很会找地方啊，这里真是好地方，吃喝玩乐啥都俱全。”
六爷着话，看了看窗外的车水马龙。
窗外气有点阴沉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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