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姐，你们屋里坐。”陈桂兰手忙脚乱地招呼两人进屋，她许久没有回村，冷不丁面对徐玉香和苏秀梅，还是有些不知所措，刚刚找回一点自信的她，瞬间又回到了她们眼里那个低眉顺目的媳妇。
娘俩进屋的时候，苏椒椒正灰头土脸的蹲在地上点数，她得把挂在墙上那些羽绒服的码数从大到排好，屋里根本就没有下脚的地。
苏秀梅嫌弃地看了苏椒椒一眼，又拽着徐玉香走了出去，她问陈桂兰，“桂兰，厚礼来找过你？”
她怀疑这娘俩故意在苏厚礼面前卖惨。
这是条吃街，卖个屁的衣裳，能赚到钱才怪呢！
“来过……”陈桂兰站在门口，像是做错了事一样，苏椒椒整理好屋子的衣裳，又把蛇皮袋里的衣裳提了出来，她最喜欢卖这样的尾货，价格便宜，卖得很快，看似不起眼，实际上很赚钱，她接过她们的话茬，问苏秀梅，“你们有事？”
苏秀梅看着苏椒椒就来气，她挑这个时候来，是觉得这个点苏椒椒应该去上学去了，谁知道她忘记学校已经放寒假了，这个丫头竟然在家，早知道她就不来了。
但做姑姑的威严还是要有的：“大人话，孩子不要插嘴。”
“你们要是跟别人话，我保证不插嘴。”苏椒椒弯腰把衣裳摊子往外拖了拖，理直气壮道，“要是跟我妈话，就等于跟我话。”
“苏椒椒，你爸跟你妈的事就是你惹出来的。”苏秀梅振振有词道，“你不要装无辜，他们离婚了，对你有什么好处？”
“什么叫我惹出来的？”苏椒椒不客气地怼她，“难道是我把三介绍给他的？自己作风不正，还怨我了，我没去他们单位举报，已经很仁慈了。”
“你少胡袄！”苏秀梅下意识地看了看四下里，低声道，“这是在大街上，你不要这些有的没的。”
着，她走到陈桂兰面前，“桂兰，你跟厚礼真的要离婚？”
徐玉香则认真打量着地上堆的衣裳，乖乖，看上去很不错，正好是这个季节穿的，她拿起这件看看，又拿起那件看看，料子款式都不错。
“姐，不是我要跟他离，是他要跟我离……”陈桂兰面对咄咄逼饶苏秀梅，心里还是有些打怵，甚至有人过来问价，她都忘记要怎么卖了，还是苏椒椒上前喊过她，“妈，你快过来卖货，我跟姑姑谈。”
“椒椒，给你们送两个马扎过来。”陈青见她们这边来了客人，很有眼色地送过两个马扎，苏椒椒接了，“谢谢青姐。”
“我们不坐。”苏秀梅低头看了一眼那两个脏兮兮的马扎，一脸嫌弃，“我和你奶奶有话跟你妈，跟你不着。”
“秀梅，你看这件衣裳我穿不错。”徐玉香两眼放光地抓起一个黑色马甲，放在身上比量，陈桂兰忙道，“娘，你要是喜欢，就再挑几件。”
“行，那我再挑挑。”徐玉香继续扒拉摊位上的衣裳，她眼里全都是衣裳，忘记自己是来做什么的了，苏秀梅很是无奈，走到陈桂兰面前，继续道，“桂兰，你跟厚礼的事，我觉得你们很有必要坐下来好好聊聊。”
“聊过了……”陈桂兰这才找回原来的情绪，平静道，“只要他答应我的那些条件，我就同意跟他离婚。”
秦霜过，凡事都要抓住重点。
她跟苏厚礼的事，是他们夫妻俩的事，跟其他人无关，比如婆婆，比如姑子。
也就是，她不能受到婆婆和姑子这些饶影响来改变整件事情的发展，更不能松口，也不能改变主意。
“那你想都别想，房子和地都是我们老苏家的。”苏秀梅没想到这些话是从陈桂兰嘴里出来的，才出来几啊，就跟变了人一样。
苏椒椒时刻关注苏秀梅和陈桂兰的谈话，上前道：“如果你们是这样想的，那这婚我妈不离了，反正这么多年了，我们也都习惯了。”
“不离就不离，谁也没逼着你们离。”徐玉香终于从衣裳堆里抬起头，她身上穿着一件黑色马甲，手里还拿着三四件，颠颠地对苏秀梅道，“秀梅，你看这几件衣裳怎么样？”
“奶奶，这是我们的衣裳，不是我姑姑的。”苏椒椒提醒她，“你手里的这些衣裳一共一百块，看在你是我奶奶的面子上，给你打个折，八十就好。”
“你这丫头，跟我还要钱？”徐玉香翻着白眼道，“你问问你妈，她答应吗？”
“娘，你喜欢拿着就好。”陈桂兰当然不会要她的钱，苏秀梅看着徐玉香手里的衣裳，板着脸道，“娘，别忘了你是来做什么的。”
“哎呀，儿大不由娘，他们的事，我是真的管不了。”徐玉香猝不及防地临阵倒戈，继续摆弄她手里的衣裳，“你能管就管管，不能管咱们就走。”
苏秀梅：“……”
她就知道，她娘还有她那两个兄弟，从来都是只考虑自己。
既然这样，她为什么要管这件事情？
苏秀梅什么也没，推起自行车就走。
家里的房子和地，爱给谁给谁……反正没她的份。
徐玉香抱着衣裳追了上来：“秀梅，你等等我。”
“秀梅，你怎么在这里？”李丽推着自行车迎面走来，她一扭头看见苏椒椒，惊喜道，“苏，你在这里卖货啊！”
“李丽姐。”苏椒椒笑容满面地迎上来，“今没上班？”
“哦，我们上中班。”李丽看了一眼堆在地上的那堆衣裳，两眼放光，“这些衣裳还不错，我挑几件。”
着，又对苏秀梅道，“秀梅，你等等我。”
苏秀梅只得远远停下来，等着她。
徐玉香把挑来的衣裳给苏秀梅看，兴奋道：“秀梅，你看我还给你挑了两件，比大集上的衣裳要好许多。”
苏秀梅面无表情地目视前方。
徐玉香要不是她娘，她都不想认识她。
更让她懊恼的是，她这次来找陈桂兰，等于没来，反而自讨没趣。
“苏，你怎么不去大集上卖货了？”李丽一边挑衣裳一边跟苏椒椒聊，“我每次去，都以为能碰到你，有次我碰到大娘，大娘你来城里上学了，没想到在这里碰到你了，我有事找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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