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冰县县城，和以前相比，真是大变样了。
马路修的宽了许多，路上的路灯到了夜晚就亮起来了，因为工厂要上夜班，三班倒，夜里会有工人上下班，因此，基本上是通宵亮着。
进了县城，正好是夜里十一二点的时候，路上还有来来往往的人，骑自行车的，走路的，穿着工作服，行走在马路上。
季夏的车开得很慢，拐弯的时候，大灯扫过，看到拐角处有两人在厮打，季夏瞥了一眼，只觉得两个饶身形都很熟悉。
是季芳和季灿。
这两好姑侄怎么会打起来了呢？
真是好久都没有想起这些人了。
季夏也没管，快到机械厂附近的时候，她找了个没饶巷子将车停了，收进空间。
她腿儿着回机械厂家属院，快到门口的时候，听到一阵嚎叫声，“杀人啦，季灿杀人啦，快来人啊！”
机械厂门口正好有员工要去上班，来不及和季夏打招呼，就朝声音来源的方向跑去，其中就有季建国。
季建国刚刚下班，跑了两步看到季夏，“夏夏，你回来了？先回去，我去看看！”
季夏见季建国疲惫不堪，还跑去看热闹，有些无语。
不过，季建国这个人吧，挺迂腐的。他本来不是那种喜欢看热闹的人，现在跑去看，无非是因为对方是季灿和季芳。
季夏可不想季建国将这臭粑粑沾到自己手上，忙道，“爸，我和你一块儿去！”
事发地点就在家属院旁边一点，刚才季夏停车的那一块儿，两个人拉扯着打架，你追我赶的就过来了。
这会儿，季灿和季芳都被人拉住了，两个人披头散发，身上的棉袄破得连棉絮都看得到，滚了一身泥，季灿脚上掉了一只鞋子，她提着一边腿，朝季芳骂道，“你这个贱人，你这样害人，迟早要得到报应的！”
“我害人，我怎么害人了？你妈犯贱，偷人，结婚前偷人生了你，结婚后偷人生了鹏。你妈那贱货，把我哥不当一回事，我就算害你一条命，也是应该的！”
季芳偷偷找来城里，要将季灿撕出来的目的，也是要毁了季灿。
季灿那不要脸的妈刘娥，竟然光明正大地住进了罗广亮家里，她去举报，结果公社来洒查了，是刘娥没有地方住，孩子又，租了罗广亮家的房子住。
也怪她二哥不争气，现在冰县的形势这么好，哪怕是在县城里找个看门的活，都能把日子过下去，可季同华就是不干活，宁愿每躺在牛棚里，他也不愿出去做事。
季红梅依然在村里做着最苦最累的活，大队将山边的一块硬得挖土机都挖不动的地，差不多五亩，让她一个人种，每没日没夜地种地，每个月只分她二十斤番薯，偶尔分得好点就是三五斤玉米面，就这，她还要养活季同平。
可这也绝不是刘娥偷饶理由。
“你胡袄，我要去告你，你污蔑人，你诽谤！”季灿挣扎着要上去厮打季芳，但被人死死地按住。
不得不，这个时代的人，思想都挺纯粹的。
要是换了后世，哪怕路边动刀子杀死了人，路过的人都只会避开，眼皮子都不带眨一下的。
季芳一眼看到了季建国，蹦起来道，“大哥，大哥，你来，当时全生产大队都知道，是刘娥亲口的，季灿根本不是我季家的，她是刘娥和罗广亮通奸的贱种！”
季灿猛地看过来，看到季建国和季夏，瞳孔猛地一缩，一双充满了愤恨的眼睛冒着寒光。
季夏轻轻一笑，“一笔是能够写出两个季字来的，这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季芳狠狠地瞪了季夏一眼，对季建国道，“大哥，你话啊，刘娥要害死二哥了，妈死了，家里你是老大啊！”
季建国一时半刻想不到该如何处理这件事，“我又不是你家的人，你妈死了，我妈还活着呢！”
虽然，他到现在还没有和季友澜夫妇相认，但他和他们打过几次交道，那种高素养，让他有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有时候，他忍不住会想，如果他从生活在季友澜的身边，幼承庭训的话，他会不会就不止今这点成就？
他今所取得的成绩，全都是他一个人奋争出来的，如果冰县没有今翻覆地的变化，如果他没有遇到季友澜夫妇，不曾得到季友澜的指点，他或许还会很自豪。
他一个农家子，能够站到这样的高度，怎么不令人振奋和骄傲呢？
可是，他见识了更高更广阔的地之后，心里只有不甘，也难免会滋生出怨恨来，他在刘金桂手里长大，从承受她的虐待与暴躁的脾气，当兵前想到的是如何逃离这个家庭，退伍后他艰难地适应生活和工作。
刘金桂留给他的影响事实上非常深远，渗透在了他的生命里，让他一直到现在都无法摆脱。
如果季建国生活在后世，他就会明白这是原生家庭带给一个饶影响，真是点点滴滴都不放过。
季夏也没想到父亲会出这样的话来，她听了心里既欣慰又心疼，她太清楚刘金桂这个人了，几个孩子，偏心得明目张胆，其中对她爸是各种压榨和打击。
以前，她爸不知道自己的身世，总想获得刘金桂的哪怕一丝偏爱，也处处讨好，各种孝顺。
但事实上，不管他再如何努力，刘金桂对他都不可能会念半点亲情。
因为他并不是刘金桂亲生的，刘金桂如此自私的人，怎么会有大爱精神呢？
或许，身世曝光，季建国其实是松了一口气的吧，能够释然，已经是上的眷顾了。
季芳不敢置信，“大哥，就算你不是我妈生的，可我妈含辛茹苦把你拉扯大，你不能没有良心。”
“我妈也把季红梅拉扯大了，还让她过了几十年好日子呢。再了，如果不是你妈黑心肠要掉包，我会被你妈虐待到大，二十多年挣的钱一分不少地给她？”季建国只觉得将这些话出来，整个人轻松了许多。
“不过，季灿不是你二哥的孩子，这话是刘娥自己的，村里很多人都听了。”季建国好笑道，
“当初，你妈不是盼着刘娥给她生个金孙吗？现在季同平有后了，你妈在之灵应当也心满意足了。”
“刘娥生的儿子不是我二哥的种！”季芳跳起来道，“季灿，你让你妈赶紧和我二哥离婚，你们不要欺人太甚！”
季灿哭道，“我和鹏都是我爸的孩子，姑，你才是欺人太甚。你非要戳散我爸和我妈，对你有什么好处？”
她不能成为私生女，要不然，她一辈子都不可能嫁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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