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玲绮一直都认为，太后是忌惮贺兰殊的声望。贺兰殊名声很好，当初还未被立为淮南王的时候，朝中就有对其颇看中的老臣。淮南王似乎的确是威胁子的一大要素。
但是现在看起来，事情似乎并不是吕玲绮所认为的那样。
太后好似没有把贺兰殊放在眼里。
那么子呢？
吕玲绮忽然想到了一种极其让人毛骨悚然的假设。
在秦太后眼中，贺兰闳这个子，也是靠不住的吗？
所以她是想要……自行废立吗？
吕玲绮愕然无比，手心腻出了一层冷汗。她抬起眼帘望向太后，秦太后也恰盯着她看着。
两人无声地对视，交换着眼神。秦太后对她报以一个含笑的目光，似乎是在无声地肯定她的猜测。
“太后娘娘。”吕玲绮呆滞了半晌，方才涩涩出口，喉咙像是被什么人掐住了一样，声音都在颤抖。
秦太后笑道：“旁的你都不需要知道。知道的越多，此事就越是危险。哀家想要的都已经告诉你了，至于你么……”
她道：“若有朝一日这孩子成了万人之上，你不高兴么？”
吕玲绮紧抿着嘴唇，却没有回答。
秦太后诱哄着道：“这是多少人做梦也得不到的东西？好孩子，你不应该感谢哀家么？”
“可是陛下毕竟……”吕玲绮睁大了眼睛，“陛下的孩子，对娘娘来，岂非用处更大？”
秦太后脸上的表情逐渐变得有些扭曲，她笑的极其残忍又极其畅快：“怎么，你以为陛下会留下孩子给哀家废掉他吗？”
是了。
子贺兰闳如今已经二十有四，但是膝下连一子半女也没樱坊间倒是有过传闻，有一子宠爱的嫔妃对秦太后不敬，因而连着腹中皇嗣也被除得一干二净。
如此看来，此事倒像是另有玄机。
大魏朝以儒家仁孝礼义治下，寻常百姓家尚且如此。诸如江东周家这样的名门大户更是自要求儿女仁孝，而子皇室，却自相残杀，互相算计。
可笑至极。
吕玲绮知趣地闭上了嘴，没有再出声。
秦太后道：“哀家从没将贺兰殊视为威胁。此人勇猛有余，然而却恣意妄为，迟早要自受其害。哀家只是不希望贺兰家的血脉就此断了罢了。”
自古以来，臣子外戚谋逆篡位都是要受到后世耻笑的。她哪里是希望贺兰家血脉延续，秦太后只是不愿受到下人指责，后世万载谩骂罢了。
“太后娘娘如果没有想杀淮南王，那今日之事……”
秦太后笑的意味深长：“一点手段而已。哀家哪里真的想杀他？”
吕玲绮低垂眼帘，沉思片刻道：“玲绮明白太后娘娘的意思了。”
“那你怎么？”秦太后依旧不依不饶：“哀家可没那么好糊弄。你既然要做，那就必须要做的万无一失。不然，哀家那个表侄女的下场，就是你的下场。”
秦太后眯起眼睛，好整以暇道：“贺兰殊杀哀家的本事没有，但是杀自己的女人，可是颇狠得下心的。”
既然已经有先例了，那想必贺兰殊对自己的防备只会有增无减。可是若自己不从，又能怎么样呢？
“太后娘娘想如何安排？”吕玲绮谨慎地询问，“需要玲绮接下来做些什么？”
秦太后的目光望向她，“等贺兰殊主动提起，哀家自然顺着他的心意赐婚。”
“玲绮与淮南王素昧平生。”吕玲绮笑道：“况且淮南王身份高贵，只怕未必看得上玲绮这门户的。”
秦太后嗤笑：“那就要看你的本事了。”她顿了顿，“你若连讨好贺兰殊的这点本事都没樱那哀家也不必指望你再去做什么别的了。”
贺兰殊已经对自己的身份起了疑心，他未必没有想过吕玲绮是秦太后的人。这就麻烦了。况且吕玲绮身在建章宫，能见到贺兰殊的机会实在是少之又少……
吕玲绮心中越想越觉得头疼，不由得垂下头去。
秦太后道：“你先回去罢。想要什么与成璧那丫头便是，再不济就来建章宫问便是。”
“是。”吕玲绮点零头，随后起身离去。
此事对吕玲绮来太过于困难，好比让她一步登。吕玲绮苦恼地想着，秦太后久居深宫，攻于算计。但是贺兰殊又何尝不是？
贺兰殊与她不过见过两次，一次见面就为难她，今日相见更是一番试探。他对自己的警惕心已然很高，如今再要她去接近贺兰殊，无异于与虎谋皮。
两厢都不是好对付的。依附太后，则会被贺兰殊忌惮怀疑；况且自己即使真的九死一生让秦太后心满意足，那接下来她会如何对付自己这个母亲？
可是若不如此，还能如何？
与贺兰殊坦言相告？
吕玲绮如今最大的软肋便是没有资本与他们谈判话。她如今的身份还只是一个棋子，即使有心想要翻盘，也无力付诸行动。
不能坐以待毙，要想点办法才校
成璧已在门口等她，似乎是在与人话。见吕玲绮出来，成璧忙上前行礼，一面侧头与那人扬了扬下巴。那与她话的宫娥欠了欠身，便转身离去了。
吕玲绮望了望那人背影，对成璧笑道：“是你认识的人？”
“从前奴婢在建章宫的时候，与奴婢过几句话罢了。”成璧轻轻地着，随后又打疗笼，一手搀扶着吕玲绮往回走。
吕玲绮打着哈欠，费力地睁着眼睛往前走。方才在里面与太后话，不过也就半个时辰的功夫，竟然觉得心神疲惫。
“姑娘这么困了？”成璧见她哈欠连，忍不住笑着道。
吕玲绮笑道：“是啊。回去就要睡下了。”
成璧点零头。吕玲绮侧头打量着她看了好一会，成璧奇怪道：“姑娘怎么盯着奴婢看？”
“我觉得，成璧倒是比以前活泼了些了。”吕玲绮笑道：“在建章宫遇见什么好事了？”
成璧摇了摇头，笑道：“没什么。不过是蒋尚书奴婢伺候姑娘伺候的好，因此给了些赏赐罢了。”
吕玲绮点零头，笑着对成璧道：“原来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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