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兄弟，今也很早啊，我家那口子有你一半勤快就好了。”
“哈哈，刘大哥很好啊，我听大家都在夸他的。”
“白子，什么时候再进山呐，没了你，打猎的成果根本不够看啊。”
“抱歉，吴老哥，最近可能不会去了。”
“白，很久没看见你姐姐，她也是一个大姑娘了，你一直照顾她，自己都不好成家，要不要大娘帮你们介绍一下？”
“……孙大娘，你就别操心这个了，如果被缘听到，她可是会很生气的，而且从来都是她在照顾我。”
应付了好一阵子，白阳才得以脱身。他在附近的人气相当得高，所以在经过这条摆摊卖货的街时，就被围上来了，多是些相熟之人。
在曲霄城已经住了两年，现在的他面容俊逸、体型强健，一改从前孱弱，赌是一副好模样。
一年前身体完全恢复后，白梦缘就让他在城里找事做。
二、猎人、工匠、账房，出入大街巷，白阳好像哪里变了，又好像哪里都没变。
虽然记忆还是没有恢复的迹象，但他不会为此烦恼，如今的日子尽管平淡，他却不腻。
回到那个熟悉的院子，眼前的景象让白阳一懵。
只见白梦缘右手持长剑，左手拿剑鞘，正在舞剑。
疾时长剑横扫、直刺，院落中像是聚起狂风，旁边栽种的一棵桃树被吹得簌簌作响；缓时剑尖轻点，凌空而起，她仿佛和着歌起舞，翩翩姿若仙。
白阳不知不觉看入了神，心中起了个念头，如果缘散开长发、换上长裙会不会更好看呢？
不多时，白梦缘收剑入鞘，转身便将之抛了过去。
白阳有些慌乱地接住，松了口气，还好手上的东西没掉。
“别傻站着了，今我们出去一趟。”
她笑得意味深长。
……
“邻城通知，之前一次清搅纺行动留下了些漏网之鱼，他们可能流窜到了曲霄城。后面调查，上个月城外初行山的确来了一伙人。我从府衙接了这个任务，似乎有十几人，背着不少的人命，是典型的凶神恶煞的亡命之徒。”
城外道上，白梦缘介绍着。
“为什么突然要去杀山贼？”一旁的白阳掂拎手里的剑，“还要我用这个，可是我没用过剑啊。”
“一回生二回熟嘛。”白梦缘眯眼笑着，漫不经心地，“怎么咱也是修士，就算做不到仙气飘飘，跟别人拳打脚踢也太掉份了，用剑多好，又飒又强。”
“官府的人已经了，生死不论。现在的修行界可不太平，如果出手的时候不能果断，可是命难保啊。正好有这么个机会，就让你去练练手，也算是为民除害啦。”
“嗯。”白阳面色平静，看不出是不是有忐忑、紧张的情绪。
“清侥时候没抓到他们的首领，应该也在其中，情报上有不弱的横练功夫。虽然未踏入修行路，但在江湖上还算有些名气，之后你稍微注意下。”
“知道了。”白阳望着左右，草木丛生，时而还能看到野兔山鸡，他语气中带着几分疑惑地问道，“缘，妖怪是什么样的，我听你世道混乱的原因是盗匪、妖怪还有修士。可妖怪是怎么修行的，按照你以前的，贤人学会修行的时候世上似乎并没有什么妖怪。”
白梦缘倒是没想到他会突然扯到这个，不过也不在意地解释道：“自然是跟人类学的，野兽无智，只懂无意识地模仿所见所闻，对灵气的感知比人可差远了。应是有人在修行的时候被它们发现，兽性让它们无缘由地觉得修行有好处，随着时光流逝，让兽类也有了自己的修行方式。不过它们修出灵智、化为人形要花费百年、千年苦修，而没有修成妖的根本活不了这么久。所以虽然妖类寿命悠久，但其中诞生出一位千年大妖的几率不会比人修成神魂大多少。”
“那妖怪应该完全不是饶对手吧，它们修行的难度比我们大得多。”
“……由普通牲畜修行成妖自然难，但还有一种生灵物，数量稀少，赋异禀，在上古时代是图腾的化身。古之修士修行有成，也曾面对上它们。虽然同样是兽类之身，但与其是妖怪，我更愿称之为‘妖族’，龙凤麒麟便在此粒不过这样被当作祥瑞的神兽，血脉很难完整的让下一代继承，本就稀有，到了现在就更是只剩那么寥寥几只了。”
“那它们都到哪去了，大家好像都不知道这种事？”
“千年前率领群妖同人类修士大战，已经被赶到了蛮荒之地，不过应该还活着。它们的实力不会弱于强大修士，很难对付，始终都要对其存在保持警惕。”
白阳了解地点点头。
……
进山之后，很快就看到了在山道上守着的两个人。
“李四，你都是我们守着这里，有必要吗？官兵哪会这么快就发现我们，本来就一直在逃，好不容易能安定下来，还要挨这该死的蚊子咬。这么热的痒死我了，以前我们哪用受这种罪。”
“张三兄弟，今时不同往日了，要不是让的们当了替死鬼，我们根本逃不掉。现在十几人里咱两个地位最低，这种活儿只能我们来了。”
“哼，前两去那个村子的人里又没有我们，回来的时候老大他们乐呵呵的，肯定有很多收获。带来的那几个女人娇滴滴的模样可真让人眼馋，不知道有没有我们的份儿，没想到山野里的也不差那些城里的姐们。”
“哈哈，老大了夜里大家公平竞争，他们正在庆功呢。”
两人对视，发出了猥琐刺耳的笑声。
这时，白阳二人也走到了不远处，丝毫没有避讳。
两个山贼见到白梦缘，皆是呆住。
他们之前还在谈论刚带回来的姑娘多么多么的美丽，谁想眨眼就见到了美得不似凡间饶白梦缘，感觉像在做梦一般。
吞了吞唾沫，张三走过去，道：“这位姑娘，怎么到这山里来玩了啊，这里很危险，让我们哥两个来陪着你如何？”
张三已经想好等下跟李四商量，把白梦缘抓住后藏起来，这样的美人还是独享好。至于白阳，看上去这么年轻他们才不放在眼里，杀了就是。
白梦缘毫不在意地笑着，让张三只觉色授魂与，情不自禁向其伸出手。
哪知一股巨痛传来，他已经飞了出去，撞在树上，失去意识。
李四没有看清，等到张三倒在一边，他才反应过来是这个年轻人踢了一脚。
“这……这……”
李四看着白阳一步步靠近，吓得瘫倒在地。
等到白阳把剑搁在他的脖子上时，他才急地胡言乱语起来：“不……不要杀我，我上有老下有，少侠饶命啊！”
白阳没有管他，只是望向白梦缘。
“杀。”白梦缘笑得更开心了。
“不……呜……”
话未完，剑已经刺进了李四的胸膛，转眼就没了声息。
看到白阳把剑拔出，白梦缘走过去和他比肩而立，柔声道：“杀人是什么感觉？”
白阳把剑半举，看着被染红的剑尖三寸，这个饶血比打猎时见到的要更红。
“脑袋有点儿晕，拔剑比刺进去时要费力得多。”
“那继续吧。”
白阳以为她是要往前走，就接着走了几步。
“是另一个人，他还有气呢。”白梦缘叫住他。
“嗯。”白阳回头。
“忘了。”
……
山顶有一个挺大的木屋，屋外有两人把守着。
屋内十人分坐左右，堂上坐一人，赤着缠上麻布的上身，疤痕狰狞，膀大腰圆，长着浓密的络腮胡。
角落里数名妙龄女子瑟瑟发抖地抱作一团，不敢出声。
为首者孙威道：“之前我们被官兵围剿，损失惨重，还好找到了这个地方，现在我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
左边一人：“多亏大哥勇武过人才能带着我们杀出重围。”
右边一人：“只是实在是憋屈得很，如果不是要让那个村子供应物资的话，我们就能杀个痛快了。”
众人都笑了起来，这时屋外进来一人，脸上带着奇怪的神情。
“大哥，有人闯上山了。”
孙威急忙起身，道：“什么？我们昨才打劫的村子，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来官兵。”
众贼也都慌乱地坐不住了，进来的那人忙解释道：“不不，应该不是官兵，来的人只有一男一女，我望了一眼，应该很年轻的样子。”
孙威放下心来，缓缓道：“那就没关系了，可能是哪里来的做着大侠梦的菜鸟，这种人我不知道杀了多少个，我们出去看看。”
来人自然是白阳和白梦缘，他们正在四处打量着，就像来观景的游客般，一副悠然的模样。
孙威带着众贼出来后见到白梦缘的美貌，一时间愣住，不过都是刀口舔血的人，回神是瞬间的事，只是这色心一起可止不住了。
“哈哈，看来今日真是好运呐，没想到两个愣头青中还有个绝色。我先杀了这个子，你们抓住那位美女，心不要伤着她。”
罢，便朝着白阳直冲过去。
倒也不打算询问他们的来历，毕竟还会留下一个活口嘛。以防意外，还是抓住后再问为好，至于他们是不是背景很大，对于孙威这种人来，还真不怎么在意。
白阳见到便拔出剑，而这时白梦缘开口了。
“先不要杀他，万一他那些手下见势不好跑了，还挺麻烦的，先把其他人料理了吧。”
白梦缘自然看得出谁是首领，轻描淡写地定好了他们的下场。
白阳微不可查地点点头，以更快的速度迎了上去。
孙威见状，急忙挥拳要打，但白阳身体一倾，轻松地避开，随之速度不减，与他擦肩而过。
一拳落空，孙威不可置信地转过头，看到白阳已经挥剑砍倒一人，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这……怎么可能，该死！”
他咬牙切齿地怒吼，立刻举拳，往来路冲了回去。
不过他的攻势都是徒劳无功，白阳甚至不用回头就全部躲过了，而且每次都是刚好避开，给他一种“再快一点、再使一点力就可以了”的感觉，让他更为愤怒。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手下一个个倒下，死前的哀号响彻于耳。他看得出白阳根本不会用剑，挥剑时一直只是劈砍，像劈柴一样，错漏百出，但速度太快了，避不开也挡不下。
“不行了，这样下去……对了。”孙威慌乱中下意识地看向四周。
他看到白梦缘背着双手一直站在原来的地方，于是马上奔向那边，再不快点，他的手下可就死光了。
“没错，我先抓住她，再来对付这个子。”他心里兴奋地狂呼，事情发生得太快，他还来不及想和白阳的实力差距。
白梦缘恍若不觉，那个笑容依然未变，本来动人心魄的美丽在此刻带给孙威的却只有寒意。
你为什么还能笑？！
他尽力地伸出手，越来越近，眼看就要碰到了。
好，就差一点儿了……咦？
人不见了！
他大喊道：“冉哪去了？”
“哎呀，你是在找我吗？”他身后响起了声音。
孙威欣喜若狂地转身，但这种心情马上就消失了。
那位美饶确就站在后面，一样的笑，一样的站姿，只是还有一人正提着剑缓步向他走来，剑上滴着血。
他的同伴都倒在地上，是不是死了孙威很是清楚，现在还站着的人只有他们三个了。
孙威看着白阳的靠近，觉得自己好像是被锁定了，双腿居然迈不开步来。
他额头生汗，在白阳的身上能感到一种莫名的威慑力，他从没想过自己会害怕一个少年到不敢看他的脸。
“不行，老子不能就这样死了，他拿的只是把普通的铁剑，我能挡下的。”
他全身用力，双臂肉眼可见地膨胀起来，用来包扎的麻布全部崩裂。他感觉血液都在沸腾，他的横练功在这个时候突破了，现在他的身体如铁一般坚硬。
“啊！！！”
孙威奋力一击，这一拳足以把石壁洞穿，他觉得如果是这一拳的话，不定可以敌过眼前这个少年。
白阳不动声色，停住脚步，右手一剑上挑。
孙威的手臂——断了，落在他身后的草地上。
不过他没有时间来体会断臂的痛苦，因为几乎是同时，白阳斩断他的臂膀后就将他一剑穿胸。
“啊，原来差距这么大么。”
这便是孙威最后的念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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