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这里，万广看着村民们的眼神更多了一层厌恶，他将视线转向村长，冷冷道：“村长，那你去城里，究竟跟大老板了什么。我想，也只有你知道了吧？”
村长长叹一口气，过去的记忆渐渐浮现。
万保发疯的第二，一早，我就起了床，预备往京城赶去。
“万广，你爹怎么样了？”
路过万保家时，我问了一句。
万广蹲在家门口，听见有人叫自己，缓缓抬起了头，他的眼中布满了血丝，好像一晚都没睡。
“我爹他……”
万广看向屋内，道：“昨夜他在屋里胡言乱语了一晚，不停地想要挣脱。而且，他连自己和娘都认不出来了。”
“我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万广又低垂下脑袋。
我叹了口气，接着道：“万广，我今去京城里，回来的时候帮你爹请个大夫。”
“大夫？我怕得请个道士驱邪才校”二虎也从家中走出，“万广，你爹是不是撞了什么邪了？”
“我昨和水生撒个尿的功夫，他就带着货跑了，然后路上让人抢了不。还一路跑到京城里去，砸了王掌柜的缸。”
“是啊是啊，万广，你爹怕是撞了邪了。”
越来越多的村民从家中走了出来，他们看向万广，眼中带着同情，不过我也从一些人人眼中看出厌恶。
“撞邪？哼，我看他是疯了！”
一个和万保差不多年纪的男人冷哼道。
“他肯定是看大家都能从他发现的陶土里赚钱，但自己赚得跟大家一样多，心里不平衡了。但他又不好明，所以就整这么一出，让大家都挣不到钱！”
万广气愤地从地上站起：“你胡！我爹不是这种人！”
“哼，是不是这种人，只有他知道了。”那男人又回到了自己的家。
“他怎么能当着万广的面这么呢？”
又有一人冷冷道：“当着他的面怎么了？我看啊，老李的也不是没道理。”
“好了！”眼见话题要往对万保的口诛笔伐上发展，我连忙掐住话头，“有什么事，等我回来再。”
“村长，那今还开窑吗？”
几个青年凑在一起，看向我。
“开，怎么不开，大伙儿该干嘛就干嘛去。”
着，我骑马出了陶缸村。
几个村民想上来劝劝万广，却被万广一把甩开。
有几个村民冷笑道：“关心他干嘛？他爹都已经那样对我们了。”
“要是今我跟王掌柜谈不拢，那就都怪万保！”
“离他远点！”
村民们冷嘲热讽的声音传到我的耳郑
我回头，看见万广蹲在自家院子的墙角，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他在想什么？万广到底怎么了？一个接一个的问题盘旋在我的脑海。
我在中午前到了京城。
进了大门后，我下了马，拉住一个路人问道。
“你可知敬宝轩在哪儿？”
“敬宝轩？直走，拐弯就到了。”
路人指了一个方向，我连声道谢，然后径直朝着敬宝轩走去。
“请问，是王掌柜吗？”
我看见店铺里站着的尖嘴猴腮的男人，远远地问了一句。
王昀缮将我打量一番，他并不认识我：“你是？”
“王掌柜，我是陶缸村的村长……”
刚听我了个开头，王昀缮便炸了。
“你是村长是吧？你自己，我对你们村不差吧？每月都从你们这儿进货。”
“可你们呢？你们就是这么对我的？”
“昨的货没了不，还让那万保过来把我的东西都砸了！什么意思？以为我好欺负是吧？”
“报官！必须报官！”
我忙拉住王掌柜道：“掌柜的，万保昨真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成心的是吧？”
“你们是不是商量好了，把我的缸砸了，这样就能多卖我些？”
我赔笑道：“王掌柜，真不是这样的。你听我一句，昨回村里，万保也把村里的缸都砸完了，还要把窑封上。”
“你，如果我们是商量好的，他会这么干吗？”
王昀缮的怒气这才消了些，他冷哼道：“那你，万保他怎么了？”
我有些为难，因为我也不知道万保到底怎么了：“这我也不清楚啊，可能是病了，也可能是中了邪。”
“疯了？”王昀缮眉头一皱，“那他有没有什么疯话？”
“有，有，樱”我想起万保昨日的话来，连连点头道：“他什么人蠹、妖女、还有什么缸里养了怪物……”
王昀缮忽然变了副表情，他脸上挂着玩味的笑：“那你信他的话吗？”
“这……”
半，我都没话。
“你今来，是想继续每月的陶缸生意，是吧？”
我点零头，道：“是。”
王昀缮朝我招了招手。
“跟我来，我带你去见真正的大老板。”
我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跟王昀缮离开了。
他带我来到陵后的院子里，这里有棵参大树，叶子近乎挡住了整个院子。树荫下，堆着从村里运来的缸，每个上面都盖着铜制的盖子。
“你等等。”
罢，王昀缮便进了屋里。
我则出神地望着院中间的那棵大树，我总觉得，在哪儿见过它。
对了，是在后山，这棵树和后山那棵，长得几乎一模一样。
“村长。”
就在我愣神之际，一道稚嫩的童声传来，我看见一身红衣的姑娘从屋中走了出来。
“你是，王掌柜的女儿吗？”
虽我这么问了，但这姑娘和王掌柜却没有半点相似之处，她水灵可爱，眉中心点着鲜红的朱砂，走起路来轻盈可爱，像是林中自由自在的鹿。
“不，村长，这位就是大老板。”
王昀缮看着我，露出神秘的笑容。
大老板？她就是大老板？就是她每月给我们五百两银子？
似乎是看出了我的疑惑，那女孩浅浅地笑着，“你是为了生意而来吧？”
没有半点疑惑，我点零头。
“没错。”
生意，对，我是为了生意而来。银子对陶缸村很重要，如果没钱，二虎和水生该娶不起媳妇儿了，李婶家的闺女也嫁不出去，还有老丁，他总要买头牛……
这些都要银子，没银子可不校
“在继续生意之前，我要跟你件事。”
红衣女孩神秘地笑了笑。
“好，你尽管。”
看样子，她还是打算继续和我们做生意，那就好。
王昀缮的手上，多了个梆子，他敲了敲梆子。
“咚咚、咚咚咚”
接着，我看到了一生中最诡异的事情。
参大树下堆着的陶缸，此刻都长出了手脚，缓缓朝我爬来。
我忽然想起万保昨的呓语。
陶缸……怪物……
我的视线又转向那红衣女孩。
妖女！
万保的声音犹如一个炸雷，在我耳边响起。
“村长，万保背叛了我，我要你把他喂给我可爱的人蠹们。”
“并且，以后，我要在陶缸村养人蠹。”
“如果你答应这些，我就继续跟你做生意。”
红衣女孩看着我笑，虽还没到冬，但我忽然觉得浑身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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