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仙娥在的日子，总是过的很慢，陆华将辖下事物全部批了个遍，也才又过去三而已。
凡界也不过三年……
若按凡界算法，仙娥如今已经四岁了，应当又长高不少。
陆华放下手中握着的笔，起身看了看色。
将黑，这是一中最让陆华觉得厌烦的时刻。
不如去凡界看看仙娥？也好搜寻一下她周围是否有不寻常的东西。
打定主意以后，陆华几乎没有犹豫，使了个颇费神力的法诀，一下子便划开两界壁垒。
他的面前出现了一个“呼呼”往外冒风，几近一人高的大洞，透过洞口往里看去，还能看见凡界万家灯火的景象。
比之神界，也独有一番味道。
陆华一个跨步迈进洞中，再出来时，面前已然换了一副景象。
他来的凑巧，正赶上凤霖国的上元节。
每个街道上都摆满了花灯，一部分花灯前围满了人，念着灯笼上题着的诗句，这正是陆华在九重从来没有见过的猜灯谜。
他被人群簇拥着往前走，不多时，手里便不知被谁塞了一个银色面具。
看样式倒是极精致的，和他身上所穿白衣尤为搭配。
陆华也不矫情，轻轻地便将面具扣在脸上，将冰冷的眉眼遮去，只露出殷红的薄唇和流利的下颌线。
一瞬间，他身上那股不食人间烟火的气质就消失无踪了，取而代之的是翩翩少年郎的风度。
任谁看了都要赞一声俊俏。
大概因着今日是上元节，丞相府门前也热热闹闹，周围全是摊贩，最中间的空地上不知是谁摆的烟花，想来是等着一会儿要放的。
陆华已经用神力感知过丞相府内，里面人丁稀少，大概都去看上元节的花灯了。
尤其是陆清歌正是贪玩的年纪，肯定吵着要去看花灯。
陆华倒不着急，百年前下界历劫的部分记忆虽然已经稀薄，但上元节的热闹唤醒了他对儿时的丁点记忆。
一模一样的赏花灯，一模一样的放烟花。
下界时他出生在将军府中，自便被扔在军营里，这类集会父亲从不许他参加。
只一次被他偷偷溜出来，瞧见了满街花灯，漫烟火，却没能猜上一句灯谜。
他出来不过半刻钟，便被闻讯赶来的父亲逮了个正着，还被结结实实地抽了鞭子。
想来，陆华下界历劫时的这位父亲应当是三界中唯一敢抽陆华鞭子的人。
那时是一介凡人，也不知怎得会对这些热闹感兴趣，陆华如今想来，反倒赞同那位父亲的做法。
陆华穿梭在人群中，似是想要寻找一个答案。
他正走着，冷不丁撞上一个人来。
一个粉衣丫头，梳着两个发髻，发髻上零零碎碎坠着一些发饰，发饰多是这个年纪所喜欢的花朵样式。
丫头身后还不时传来一阵又一阵的喊声。
“姐，姐，你莫要乱跑……”
应当是某位大户人家的姐想躲了家丁在外面多玩儿一会儿。
这个性子倒有些像仙娥。
陆华还未开口，身旁的丫头揉了揉被磕到的脑袋瓜，轻轻拽了拽他的衣角，仰着一张脸儿对他道。
“神仙哥哥，你能不能带我去放河灯？家里人都嫌危险，从不让我靠近河边。”
“我为什么要带你去？”
陆华本可以不理这个丫头，但看了她一双黑曜石般的眼睛，一瞬间就好像看到了九重上的仙娥，所以他终是没忍心直接回绝。
也不知道仙娥如今怎么样了，应该也同这个丫头一般大了吧。
她的眼睛肯定也像丫头这样明亮。
“我听她们，上的神仙向来是有求必应的……”
丫头闻言，像是知道今此事大概行不通了，噘着一张嘴儿，满脸委屈，就差将眼泪鼻涕抹在陆华身上了。
“你怎么知道我是上神仙？上神仙可不会随意下凡。”
“你长得这么好看，比子行哥哥还要好看，肯定不是凡人。”
一看有戏，丫头的表情立马转变，抻着他的衣角不停央求。
她这副模样像极帘初的仙娥。
陆华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丫头的头顶，只是仙娥倒从来没有承认过他长得好看。
“神仙哥哥，你摸了我的头，就得带我去放河灯！”
丫头机灵极了，趁着陆华还在揉她头顶，伸着两只胳膊将他的手拽了下来。
她的两只手牢牢抓着陆华的那只大手，似乎生怕他走掉一样。
“神仙哥哥，我的头顶在凤霖国都算的上矜贵，不是谁都能摸的。”
丫头狡黠地一笑，冲陆华扬了扬眉毛。
这副耍赖的模样也是仙娥常有的模样，但是却是从来没有在他面前表现过的。
陆华抿了抿唇，也不知想到了什么，最终竟微微点了头。
丫头顿时兴高采烈，拉着陆华的手就往人群里挤。
她的手那般，却给了陆华从来没有感受过的温暖。
“姐，姐，你去哪儿了……”
等几个家丁寻到此处的时候，原地除了一丝冷冽的气息早已不余其他了。
五六个家丁迅速散开，散迹在人群里，却不知自家姐早就被上的神仙使了障眼法。
就算姐在他们跟前，只怕他们也认不出。
“哇，好漂亮的簪花。”
刚走到猜灯谜的地方，丫头便再也走不动了，伸着脖子，掂着脚尖，眼巴巴地望着灯谜摊子上的奖品。
那朵簪花材质是碧色玉石，做工精巧大方，却是不怎么适合丫头的。
陆华虽然对凡界的审美不了解，但他直觉这朵簪花不太适合丫头，因此，他并不打算在此处多做停留。
只是没想到，他刚一抬脚，身旁的丫头立马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眨着两双大眼睛，嘴一撅像是要哭。
“神仙哥哥，我想要那个，你是神仙，一定能猜中那条灯谜……”
“并不适合你。”
陆华眼皮都没抬，面无表情地拒绝了丫头。
“我，我就是，想，想送，我娘一件，生辰礼物……”
丫头的眼泪来就来，顿时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引得旁的人全都盯着他们俩人看，还有的人指着陆华道:“她爹真是好狠的心，猜条灯谜都不肯，真是我见过的最重男轻女的人了！”
“我猜，你别哭了。”
当着这么多饶面，陆华终是松了口。
旁的人皆以为他是因为迫于压力才答应。
却想不到实在是因为丫头哭的他脑仁疼。
所幸这次没见到仙娥，瞅她幼时那么爱哭，估摸着现在也该是个爱哭的。
这个丫头都叫他这么头疼，若在加上仙娥……
陆华简直想都不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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