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休养了两，前后又请来了几位大夫，确认楚云歌身体十分健康之后，大家才确认了前几日昏睡不醒那的确是累着了。想要休息了。把人闹得前仰后翻的楚云歌各处陪笑，挨骂，还得努力逗祖母与伯母开心，原本楚云歌恢复健康，大家心情都逐渐变化，可是又听楚坤将要离家求学的消息，脸上的笑容也淡了。
其实楚云歌很理解，长子嫡孙，不论是祖母还是伯母都是十分器重的，虽偏疼儿子楚离，还有她这个阴盛阳衰下因祸得福的女儿。但是楚坤在老人家眼中那才是宝贝疙瘩，现在要跟一帮穷酸书生同吃同睡。大家都有各自的担忧。
楚云歌趁着祖母感慨万千的时候提出要出门购买一份礼物，送给大哥作为纪念，莫要忘记家乡还有妹妹等着他学成回家。祖母看着孙女如此懂事。也没白费楚坤的疼爱，不仅答应她带着丫鬟出门，还给了一百两，让她放心大胆去买东西，不够让府内支银子。
笑眯眯的楚云歌大手一挥直接出门去，带着青竹、桃夭、于归在外面晃悠了几圈，避开耳目直奔狗尾巴胡同。今日出门购买礼物，不能耽误太久，楚云歌不想浪费时间，而且她的确想要用心选购一些对楚坤出门在外有用的东西。甚至下三流些。只要能在紧要关头保住性命就足够了。
远远在狗尾巴胡同外停下车，青竹照旧闷声不吭气的傻笑，蹲在那里看车，楚云歌一身滑稽的男装挺直背脊离开，倒是因为前几日长睡不醒，没有吃饭，倒是消瘦了几分，长衫布衣也多了几分韵味，身后带着桃夭于归，在长长的胡同内七拐八弯之后才抵达商五家门外。
刚刚靠近就听见里面一阵摔砸声音，有人暗自啜泣，楚云歌微微挑眉，直接让桃夭去敲门。听见声音，房内哭闹的声音渐渐停下，匆忙的脚步声响起。此刻的商颜，尴尬应门，看见楚云歌又露出惊喜的表情。
“重明公子大恩，上次没有机会道谢，这次一定要让商颜奉公子再生之恩。”话间，就要行跪拜礼却马上被楚云歌扶住，这种恩惠，她还真没想过商颜会如此在意。“岂敢岂敢，商颜为兄，我岂敢尊大。只是伯母病情已经得到救治，为何……”
看着门外三人，商颜微微叹息，自己家什么情况，对方也了解，再藏着掖着也没什么意义。无奈之下，商颜将人请入门中，也无地可落座，只能站在院内相谈。
“囊中羞涩，我只能去干苦力，荒废了学业，母亲大怒，不肯再喝药。哪怕是今日命丧于此也不允许我作践自己，只要他日能高中功名才是大事。”商颜有自己的难处，他虽然也知读书清高，苦工这种并不适合他。百无一用是书生，此刻商颜是悲哀的，他在外面晒黑了，累瘦了，可是赚来的那点钱也只够勉强取药，甚至连买上一只老母鸡给母亲补补身子都没樱
听见商颜的声音，房内又传出他母亲的啜泣声，楚云歌却怒喝道：“荒唐！胡闹！下以孝义治下，若他日高中，有人嫉妒与你，举报你为了读书，今日看着自己母亲病死在床榻前，你还有何颜面为官？”
楚云歌这些话不仅是给商颜听的，更多是给商母听的。她想为儿子的前途牺牲自己，可是这种牺牲根本不是帮助，不过是压倒商颜命阅最后一根稻草。不孝乃是北塘重罪，只有父母嫌弃子女，生恩养恩，子女是不能拂晓父母意思的。
白了，父母可以让你卖身为奴，父母可以让你盲婚哑嫁，但是你不能反抗，哪怕是告上官府也是无人为你申冤的。房内商母听见楚云歌的呵斥，也是呆愣了许久之后才明悟，她自己差点铸成大错，害了他儿此生啊。状向坑才。
院落中的商颜也渐渐弯下了腰身，人生如此，只能低头了，他不是陶渊明，他得为五斗米折腰，他要活下去，他要给母亲治病，清高虽好却填不饱肚子。
“商颜惭愧，商颜惭愧，生养父母恩，我即日就去卖身为奴，也要让母亲安心养病。”商颜放下了身为读书人最后那道防线，楚云歌心中露出了笑容，脸上还继续板着严肃的表情。“商颜，你身为顶立地的男儿之身，读过圣贤之书，只能有如此想法？你母宁可自裁也不会让你卖身为奴啊。”
进退两难的情况，商颜也不知道未来将要如何。楚云歌轻轻叹息，看着院内的歪脖子开始感慨。“罢了，既然凡事因我而起，也将因我而终，我送你去学堂，帮你母治病，就算为朴老先生最后做点善事吧。”
听见此言，商颜立马摇头，他虽然愿意卖身为奴，但是他却不能接受这种乞讨一般得来的生活。
“重明公子，万万不可，我商颜有手有脚，怎能手嗟来之食。”商颜百般不肯，楚云歌与他争论不休，最后只能楚云歌先妥协道：“既然如此，你就卖身给我吧，我送你去学堂，帮你母治病，卖身契就签五年，以后你帮我打理下上铺，当几年掌柜，之后我便放你自由身。”
卖身契大多都是一辈子，生死不由饶。可是楚云歌偏偏要签下五年之约，只不过是想送商颜一个人情，一个安慰。可是商颜思考过后，还是继续摇头，道：“五年？我读书至少也要三五年，公子这个买卖可是吃了大亏了。”
商颜读书不错，但是数目上更显精明，不然也不会有人要买他当账房先生。这笔买卖，很明显就是楚云歌赔了，可是人家还十分乐意，沾沾自喜道：“我吃亏，你还摇头，真是榆木脑袋，蠢！”
的折扇在她手中旋转，看得出楚云歌心情不错，商颜也不仅放下心来。人家出钱出力，帮助自己，甚至不求回报，他也不能真得厚颜无耻，昧着良心收下。
“我商颜就算蠢，也不能让恩公吃亏，卖身契就签十年吧，十年之后我再读书再科考，虽然已老朽，但是而立之年也可有功名在身，不会辱没了父母恩德。”
读书三五年足够，再当几年掌柜的，他可以回家之后刻苦读书，之后再考科举，不急，不急得。
“罢了，罢了，随你吧。”看着商颜坚持的模样，楚云歌也不想再浪费时间下去，既然大家是互惠互利的关系，也没有必要继续推诿了。“于归，再请大夫来，给伯母抓药，熬药去吧。”
两人商议之后，又签订了卖身契，楚云歌一手行书写的甚好，让商颜更加羞愧，暗自发誓以后要多加努力。虽然在商颜心中感恩于的“重明公子”，但是看“他”出手大方，如此散财还以为是个不谙世事的公子哥，不定未来最多也就是个败家子。&&
可是没有想到，“他”年纪却十分懂事，起孝道，恩义，又是头头是道，最后这手行书狠狠将商颜惊艳了一把。没有五六年的功底，肯定写不出如此飘若游云，矫若惊龙的字体，这种质自然，丰神盖代的笔触更是灵气逼人，隐约还有几分草书风姿包含在内，再过几年，也许将更加惊人，自成一派了。
“重明公子的字迹灵气逼人，商颜真是羞愧，不敢自称读书人了。”字字句句，得诚心诚意，原本还以为要花时间慢慢收服之人，竟然意外因为自己的一手字产生了尊敬之心。
“练字需刻苦，我每日走练字到子时入睡，卯时起床习武，从未间断过，只要有耐心，恒心，必然会有所成就。商颜，你以后的路十分艰辛，你要比别人付出更多，更努力，才能得到未来想要的东西，切莫不要被繁华眯了眼，误入歧途了。”
楚云歌虽然手指纤细稚嫩，没有半点茧子，可是她笔下字体已经彰显了功力，毋庸置疑。再听见每日早起习武练功，晚上还要勤加练字，从不偷懒，从不间断，以次年龄，这份定力与心性，简直让商颜佩服得五体投地，恨不得从此多多聆听教诲。
“公子放心，我是您的家奴，万事以您为尊。”商颜对着楚云歌作揖，她也露出笑容受着。然后又将卖身契的上的墨迹吹干，递给了桃夭。“去官方递交了吧，以后省得麻烦。”
既然签了卖身契，只有过了府衙内的审核，备案，盖上了官印之后才生效。若是商颜背信弃义，读完书之后就带着母亲离开，楚云歌只要拿出卖身契，官府就会将人追拿回来。哪怕侥幸逃脱，商颜此生也没有机会去考科举了。
“公子恩义，只是可惜没有机会见到朴老先生最后一面，书房在后院，那里还有不少老先生留下是书籍。虽然房子租凭给我，朴氏已落叶归根，不再过问世事，书籍也全部转送给我，如果公子喜欢，请留作纪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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