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大家一起坐在饭厅里吃火锅的时候，书画见少了一个人，还问吴禄怎么不在？
书墨瞪了她一眼，吃火锅都堵不上她这张多话的嘴。
吴禄不在肯定是有他要去做的事，连大姐都没有过问，书画急着问什么？
顾瑾禾道：“这段时间他都不会回来。”
书画正想问为什么不回来，桌子底下的脚就被人踩了一下。
她嘶了一声差点绷不住表情，在顾瑾禾望过来的时候，她呵呵一笑尴尬道：“我调的料有些辣了。”
徐成先将锅里面的参汤盛了一碗出来，放到顾瑾禾的面前，才把肉片和菜放进去。
书画和书墨看到他的动作见怪不怪，徐成似乎一直都特别细心，尤其是在照顾大姐的事情上，非常的在意细节。
晚饭过后外面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有丝丝凉意随着湿绵的气息扑面而来。
顾瑾禾站在廊下看着空飘落下来的雨水，神情在不怎么明亮的灯光下显得模糊不清
书墨拿着一块薄毯过来搭在顾瑾禾的肩膀上，道：“外面凉，大姐别生病了。”
顾瑾禾沉默半晌后，偏头看向书墨，：“你觉得老夫人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书墨知道自己不应该妄议老夫人，但此时已是深夜，廊下除了她和顾瑾禾，并没有其他人。
书墨想了想道：“老夫人是我佩服的人，她当年能凭借自己一人稳住顾家的动荡局面，就是一个非常了不起的女子。”
顾瑾禾垂下眉眼，唇角勾了勾，是啊，她就是一个了不起的女子。
放在当年那样的处境，她能够稳住顾家，抵挡住外界的侵扰，就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
就像老夫人和她的那样，她没的选择，只能这样做，才能守护顾家，守护好她的孩子。
之后又为了她的父亲顾臣君打算，想为他结下和杨家姻亲关系，以保下他的性命。
在她的角度上来看，她做的事情都是为了别人在考虑，没有一件是为了她自己的。
在旁人看来这是她无私的奉献，也是她执掌顾家半生的严苛律己，才有了铁娘子的称号。
所以，在她的心里，她是没有错的。
就连书墨都觉得老夫人是一个非常了不起的女子。
书墨心的看着顾瑾禾的神情，轻声问道：“在大姐眼里，老夫人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这时一阵冷风刮着细雨迎面而来，顾瑾禾拢了拢身上的毯子，淡声道：“她是一个非常自私的人。”
书墨微微睁大眼，然后又很快的低下头收敛住脸上的情绪，没有话。
顾瑾禾看她一眼，微微弯唇道：“这话我也就对你过，旁人我是不会开口提的。”
顾瑾禾的眉宇间越发的淡然：“她的一生似乎总是为别人考虑的多，从来没有替自己考虑过，就只这一点就让人没处理去。”
哪怕她自私的替别人做决定，也不能让人些什么。
毕竟作为一个母亲，她能替自己儿子考虑这么多，已经算是尽到了母亲的责任。
这也是最让人无奈的地方。
早知今日当初又何必要生下顾臣君呢？
如果老夫人听了慕容青澜的话，不要这个孩子，是不是就不会有后来的事？
她为顾家所生的四个儿子，也会按照正确的顺序来称呼，而不是要等到下一代才开始正确的排序。
这些痛苦也不会延续了三代人。
但是身为谢家的大姐，从娇生惯养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谢蕴，又怎么会想到这些呢？
她从来就只会为自己考虑，后来发生了那么多事，她都替顾宴之无怨无悔的守着顾家，大概也是有赎罪的成分在里面吧？
不然她完全可以回她的谢家，继续做她的谢家大姐。
又何必留下来接手这个烫手山芋？
书墨是个聪明人，她敏锐的从这短短两句话中，听出了顾瑾禾与老夫人之间的问题就出在这里。
她问道：“那老夫人替大姐考虑的是什么事？”
顾瑾禾从长廊下伸出一只手，接住细的雨水，有点点凉意快速的填满整个手心。
书墨听到顾瑾禾用淡的听不出情绪的语气道。
“她为我订了一桩婚事。”
书墨猛的抬头看向顾瑾禾，震惊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为什么她在顾家生活了二十多年，都没有听过这件事？
外界也没有任何传闻，老夫人为顾瑾禾订了一桩婚事呀？
难道是因为顾瑾禾失踪二十年，所以才没有让外界的人知道？
顾瑾禾收回手握紧手中的雨水，仿佛抓住的是自己的命运，她低声道：“很久很久之前了，在我刚出生的时候。”
书墨没有想到会是这么早的时候，在大姐还在襁褓之中的时候，老夫人竟然就给大姐订下了婚事。
书墨问道：“老夫人给您订的是谁家？”
“傅家，傅淮远。”
原来是他？
书墨听到这个名字时心里第一个想法，就是这个人能够配得上自己家的大姐，老夫人没有乱点鸳鸯谱。
但是她抬头看着顾瑾禾淡的没有情绪的神情，微微蹙眉，难道是大姐不喜欢这桩婚约，才和老夫人有了嫌隙？
书墨：“如果大姐不喜欢这桩婚约的话，您可以服老夫人给您汪婚约的。”
毕竟老夫人那么疼爱大姐，只要大姐亲自去，相信老夫人一定会同意的。
顾瑾禾低下头看着从指缝中一滴一滴，缓缓滴落下来的雨水，沉默半晌后，语气淡漠的道：“她没有同意。”
书墨哑然：“怎么会？”
顾瑾禾：“很惊讶是吧？”
书墨不解的开口：“既然知道您不喜欢这桩婚事，老夫人为什么不同意汪？难道还要您继续履行婚约，以后真的嫁入傅家吗？”
那岂不是让大姐和傅淮远成了一对怨偶，在大姐不同意这桩婚事的前提下。
顾瑾禾松开手，手心湿润一片，手上的温度将雨水都变的温和了。
“我刚才过，她是一个非常自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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