剁椒胖鱼头
第二章
徐柏把鱼放屋子中央的矮脚茶几上，对周清宴：“把布袋和鱼缸都放下，先吃饭，你，还没吃晚饭呢吧？”
一直在等着问这一句呢，周清宴把布袋放到地上，鱼缸放到茶几上，盘腿坐在茶几上旁边的垫子上等着开饭。
徐柏没想到周清宴要来，就给自己准备了一个剁椒鱼头，蒸了半锅米饭，眼下看着不够，又从冰箱里拿出一些卤菜，切点猪头肉，猪肝，猪大肠，撒上香菜葱花，拌上香醋生抽，点上香油，好歹算是一盘菜。
厨房里还有一瓶六月香豆瓣酱，拿出来，切上几块水萝卜，掰断两根黄瓜，葱白来上几段，黄瓜都是自己院子里种的，掰开就有一种清香扑鼻的味道冲出来，断口出还流出几滴清凉的汁。
徐柏端着一荤一素出去，周清宴的肚子已经叫了，才吃了五个馒头，一点都不管用。
徐柏回头看看厨房：“里面米饭已经盛好了，你去端出来吧。”周清宴走进厨房，看见桌子上摆着两碗米饭，巴掌大的碗，盛了不到半碗，他看看饭锅，又拿起勺子给牢牢的扣上一勺子米饭。
徐柏看着岗尖的两碗米饭，心里其实想，真的，我不太饿，我还想留着肚子吃西瓜，但是看周清宴真诚的眼神，徐柏有点身不由己的接过碗，还了句：“谢谢。”
茶几上鱼缸里的鱼先动了一下，周清宴从布袋里拿出一个大馒头扔进去，那只鱼看不都看一眼，就扫一边儿去，周清宴夹了几块猪大肠给它扔进去。
徐柏端着碗，觉得周清宴这喂鱼方式，这鱼还能活到现在还是真是个奇迹，他忍不住问：“没有鱼食吗，你这么喂，几就得替它收尸啊。”
徐柏好奇盯着那只鱼看：“这鱼长得挺丑啊，瞧头上那几根毛，跟三毛似得，这是什么鱼还长毛啊。”
他刚完这鱼丑，就见那只蓝鱼腾空而起，转眼就跟徐柏面对面了，然后噗地一声吐出一口口水，连带着一块猪大肠一起朝着徐柏的脸冲过来。
徐柏一脸的口水，鼻子上挂着一块猪大肠，摸了一把脸，就看见那条鱼在水缸里得意的翘了翘尾巴。简直让人哭笑不得，徐柏扭头对周清宴：“你这不是鱼，是鱼精吧。”
然后，徐柏对周清宴也是哭笑不得，他就看个鱼的功夫，茶几上的饭菜已经差不多快要被一扫而光了，剁椒鱼头已经变成了一堆白骨头，连剁椒都被拌饭吃了，一盘卤菜上面只飘着几片香菜叶子。周清宴放下碗：“这是一只鲲。”
没听这品种的鱼。徐柏擦了把脸，蹲着碗回去：“不够吃吗？”周清宴端着碗，有点不好意思：“我吃的有点多。”
徐柏忙摆手：“不多，不多，我去再切点菜，米饭还要吗？”他把自己的米饭推过去：“你把我这碗也吃了吧，我晚上想吃点西瓜。”
徐柏又去厨房切了超大一盘子卤菜出来，周清宴就着卤菜，吃了岗尖三碗米饭，才觉得自己的肚子稍稍有零底。
但是第一到别人家，不好意思吃太多，周清宴恋恋不舍的把碗放下了。
夏热，这个点还没有黑，知了一声一声的跟要叫断气似得，徐柏去院子的大水瓮里把中午泡上的西瓜捞出来。
跟周清宴两个人坐在院子的葡萄树下吃西瓜。薄皮沙瓤的西瓜，西瓜刀轻轻的一挨上，就听见咔嚓清脆的响声，西瓜就裂开了，自动分成两半。
周清宴动动鼻子，这个西瓜熟的正好，此刻正甜的不腻，汁水充足。徐柏切了一角西瓜递给周清宴。
两人一边吃西瓜，徐柏一边向周清宴介绍情况：“师父他不知道去哪儿了，还没回来，咱们都住一层，你房间在我隔壁，要是有什么事儿，可以找我，当什么事儿，也可以找我，楼上是菜馆儿，咱们家是做私房材，城里有名着呢，一个星期只营业三，那人们还得排着队过来吃。”
周清宴眼中都是惊叹：“张瓦子真会做生意，在我们村做生意的都是有本事的人。”他上上个月和上个月的工资还扣在张瓦子的手里，到现在还没发，上个月连块肉都没舍得买，张瓦子每次都哭穷。
徐柏忙摆手：“不，不，其实也就一般一般，只要是我们这儿都是绿色食品。”他看看周清宴，一个大西瓜周清宴已经吃下去半个，剩下一半没动，看样子是给他留着呢。
徐柏：“你要是觉得好，也可以跟我们一起开饭馆啊，师父他一定同意的。”
周清宴目光灼灼的看着徐柏：“真的吗？”
徐柏很有底气的嗯了一声。
吃完西瓜，徐柏就领着周清宴到他的房间，周清宴把鱼缸放在窗台上，将水里泡着的那根树枝扶了扶。
徐柏利索的铺上床单：“我喜欢睡软床，不知道你喜欢软的还是硬的，就给你多垫了几层，你要是不喜欢就撤下来。”
周清晏站在一边，在摆弄他的黑色老版的诺基亚，他打开一个没有名字不显示号码的号发出一条短信：妖监办的领导你好，我想举报我的上级张瓦子同志克扣下级工资，同时反应他已经旷工两周，希望领导给予他十个月的工资处罚，望同意，不要问我是谁，我是祖国的一块砖。
周清晏听见徐柏问他，顺从的点点头，看上去可乖了。
徐柏觉得这个杀马特根本没有看上去那么嚣张。他看着周清晏周清晏一身风尘仆仆的模样，指指浴室：“你去里面洗个澡吧。”
徐柏给周清晏铺完床，就看见屋里摆着的两个大布袋了，不知道里面放的是什么，也不好意思打开，就盯着鱼缸里的那枝碧绿的树枝看。
猛然间，感觉树枝的上面的叶子变大了，足有巴掌那么大。
徐柏揉揉眼，再看，树枝上的叶子还是嫩芽。
徐柏听见周清晏在浴室里叫他，就跑过去看，周清晏裸着上半身从浴室里探出来：“香皂在哪儿？”
徐柏看见周清晏胸前鼓鼓的两块胸肌，水顺着胸肌完美的形状流下来，周清晏杀马特的头发被水浸湿，分到两边，完整的把脸露出来。
徐柏不由自主的捂住鼻子：“蓝色的那瓶是沐浴露，你用那个洗。”
他捂住鼻子走回周清晏的房间，坐在椅子上忍不住了一句：“哪。”
周清晏洗完澡回去，徐柏脸红红的还在椅子上坐着，他下半身还穿着那条洗的发白的牛仔裤，上半身什么也没穿，裸着走进来。
徐柏指指墙角的布袋：“要收拾一下吗？”
周清晏把毛巾顶在头上，蹲在地上去解布袋，徐柏凑到他身边跟着一起看，一大布袋的呛面开口大馒头，一大布袋的黄瓜茄子，有大的有的。
徐柏看他带着这点家当：“没带点衣服来，忘了吧？”
根本就没钱买。周清晏盯着徐柏点点头：“嗯，忘记了。”
徐柏感觉周清晏这样盯着自己，就像一只温顺的刚从水里钻出来的牧羊犬，那么黑的眼睛，像两粒想让人摸一摸的黑葡萄。
他不由自主的又捂住了鼻子：“那明带你去买点吧，嗯，那个馒头和菜我先拿到厨房。”
完，徐柏一只手拖着一个布袋要走，一使劲，还挺沉，一时没拉动。
周清晏动手帮忙：“我来。”徐柏赶紧摆手：“不，不，我自己来，你也累了一了，我自己来，你先休息，我拖得动。”
周清晏没有立刻松手，跟徐柏一起拖到门口，徐柏按住门：“我自己来，自己来。”周清晏看他挺着急，松开手，从布袋里拿出两个馒头，随手一抛。
徐柏顺着抛物线看过去，馒头落到窗台上的鱼缸里，只见那只巴掌大的蓝鱼张开嘴，嘴张开一个巨大的黑洞，啵啵两口把两个馒头吞下去了。
吞下去了！徐柏盯着鱼平坦的鱼肚子，刚才是幻觉吧！徐柏把门关上，靠在门上摇摇头让自己清醒一下，才拖着两个大布袋走向厨房。
周清晏擦干头发，拨弄一下树枝上的几片嫩叶，仔细看看好像长大了一点，再看底部，还是一点根儿都没有长出来。
他躺上床，床垫的很厚，躺上去挺舒服的，比老家的硬床板舒服多了，怕他热还给铺了草凉席。怪细心。睡起来，真的太舒服了。
很舒服。但是半夜时刻周清晏睁开了眼，他的眼神很清醒，静静的躺在床上听着一切声响。
蝉声。风声。蟋蟀叫声。风吹动下，院中种植的植物叶子翻动的声音，街道上汽车开过的声音。
他的隔壁似乎很安静，只有呼吸声，应该是已经睡了。
周清晏赤着脚悄无声息推门，走出去，他站在门外动了动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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