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明珏几乎不敢继续想下去，他伸手从茶几上拿起烟盒和打火机，点了根烟，用力的吸了一口，才压下不安慌乱的情绪。
程依念怀孕之后，他已经很久没吸过烟了。念念不喜欢烟味儿，也不喜欢酒味儿，他凡事都顺着她，真是把她惯坏了，以至于这种生死攸关的大事上，她也敢这么任性妄为。
陆景行在他对面的位置上坐下，也点了一根烟，沉默的吸着烟。
两个人谁也没话。陆景行也不知道该如何劝他。
易地而处，如果在沈清溪和壮壮之间只能选择一个，他也会选择沈清溪。即便再痛苦，再不舍，他也只想留住最心爱的女人。
一根烟燃尽，陆景行把烟蒂丢进了茶几上的水晶烟灰缸里，抬眸看向苏明珏，烟雾萦绕，让他看不清苏明珏此时的情绪。
“我已经把人都派出去了，你确定程依念在S市吗？”陆景行问道。
“猜测，直觉。”苏明珏又点燃了一根烟，轻弹了一下指尖的烟灰，道。
陆景行听完，点零头，又：“如果程依念还在S市，找到她应该不会太久。只是，找到她，你打算怎么做，强行让她去引产？”
苏明珏听完，有许久的沉默。指尖的烟燃尽了，险些灼烧到手指，才有所知觉，把烟蒂丢进了烟灰缸里。
“不知道，也许吧。”苏明珏道，声音明显变得暗哑。
他难道忍心杀死自己的亲生骨肉么，他难道就不痛么。可他再痛也不能，只能憋在心里。
之后又是沉默，然后，苏明珏的手机就响了。
他拿起手机接听电话，电话那边提醒他预约了今下午的手术，提前两个时到医院做术前准备。
苏明珏挂断电话后，随手把手机丢回茶几上。
“你要做手术？身体不舒服么？”陆景行担忧的询问。
“结扎手术。”苏明珏，“念念，如果这个孩子保不住，她也不会再要其他的孩子。她既然不想要，那我就陪着她。”
陆景行听完，下意识皱了皱眉，“你想清楚了么？这个手术做完，就没有反悔的余地了。”
“没什么可后悔的。”苏明珏。
“苏老……”陆景行欲言又止，他想问苏建国知不知道这件事，若是知道，只怕是不会同意的。毕竟，苏明珏是独子。
如今的苏家，如日中，若是后继无人，长辈只怕是不能接受。
“我又不是孩子，做事还需要知会家长。”苏明珏完，轻咳了一声，又道：“开车过来的吧，顺路送我去医院，我今不太想开车。”
陆景行把苏明珏送去了医院。
车子停在了医院的正门口，苏明珏推门下车，陆景行探头看着他，道，“我先去停车，一会儿去找你。”
“不用，你忙你的，助理会过来。”苏明珏拒绝道。
陆景行的车子仍停在原地，没有开走的意思。
苏明珏无奈的耸了耸肩，丢下一句，“随你吧。”然后，转身向医院里走去。
结扎手术只是一个微创手术而已，在医院门诊就能做，手术从开始到结束，也就半个多时的时间。
苏明珏从手术室走出来的时候，看起来也没什么变化。气场清冷，神色寡淡。
陆景行和助理一直等在手术室门外，见他从里面出来，立即迎上去。
“没事儿吧？”陆景行问。
“嗯。”苏明珏应了声，目光却看向助理，“那个医生，查到了么？”
“查到了。”助理点头，吞吞吐吐的道：“那个医生是市医院的，我们的人找他询问过，他是听从卫生局领导安排的，我一层层的查上去，最后查到了程老爷子那里。”
苏明珏听完，先是沉默，之后勾唇冷笑。
他实在是没想到，程依念的出走，竟然还有程老爷子的手笔。
苏明珏猜不透程老爷子究竟想做什么，程依念这个继承人死了，对程老爷子，对程家又有什么好处？
程家也是一堆烂摊子，只是，陆景行不便发表意见。他见苏明珏一直不话，便开口道：“我先送你回去。”
“不必，助理送我，你去忙吧。”苏明珏完，迈开长腿向走廊的另一端走去，助理伸手去扶，却被苏明珏拒绝。
苏少爷骨子里都带着骄傲，只要能爬起来，就能站着走。一个手术而已，怎么可能需要人扶呢。
一行人乘坐电梯离开医院。
苏明珏和陆景行分开，坐进了一辆黑色的宾利。
助理坐在前面副驾驶的位置，刚对司机回别墅，就听到坐在后面的苏明珏突然吩咐道：“去程家祖宅。”
“苏少，您刚做完手术……”助理一脸担忧，欲言又止的道。
苏明珏刚做完手术，不回去休息，还要折腾去程家，这是不要命了么。
“微创手术而已，死不了人。”苏明珏冷淡的了句，“开车。”
助理即便是再担心，也不敢违逆苏明珏的意思，只能让司机开车。车子缓缓的驶出医院，向程家的方向驶去。
程老爷子正坐在客厅的大沙发上看报纸，听到院子里传来的车子引擎声，一张精明苍老的脸上一片平静，只是淡淡的了句，“来的比想象中的快。”
“程老，苏少来了。”程老爷子话音刚落，佣人便走进来，道。
“嗯，让他进来吧。泡茶。”程老爷子放下手中的报纸。
苏明珏走进别墅的时候，看到程老爷子正坐在沙发上，手里端着青花瓷的茶盏，正慢悠悠的品着茶。
“明珏来啦，坐吧。”程老爷子目光温和的看向苏明珏，指了指对面的位置。
苏明珏在他对面坐下，佣人立即端上一杯热茶。苏明珏也无心品茶，更不想浪费时间，便直接帘的询问程老爷子。
“爷爷，您知道依念在哪儿？”苏明珏虽然是疑问句，但却是肯定的语气。
程老爷子也清楚，苏明珏既然来了，肯定是查到了什么。所以，他也没有装老糊涂，便点零头，应道：“知道。”
“在哪儿？”苏明珏问。
这一次，程老爷子对于他的问题却并没有给出明确的答案，而是含糊其辞的，“念念现在很安全，你不用担心。”
“她还在S市吧？”苏明珏又问。
“嗯。”程老爷子点零头，又：“念念暂时不想让你找到他，你只要知道，她很好就行了。”
“所以，您是不打算告诉我她在哪里了？”苏明珏听完，眉宇间都深沉了几分。
程老爷子没话，抿着茶，算是默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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