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船，虽然还只是下午两三点的样子，不过错过了巢河对岸渡口边的县城巢北县，再往上虽然可以上官道，就算是骑马，到毫州最快也要一。
合理的路线还是该今呢，就在巢北县住下来，能够租下两匹马的话，明一到毫州，再一骑马就能到宋州了。
“离很近嘛。”
白焆想着租马的事，拿她的大草帽扇着风往巢北县走，完全没顾忌左右，陈植之也热得头昏，擦着汗往前，走了两步忽然前方四个人一块急匆匆地从岔路跑过来，其中一人指了一下，四人立刻就到了陈植之身边喊：“陈先生留步，留步！”
“啊？”陈植之愣了下，擦了把汗，才要话，就给四个人一块拉扯着，话没清楚就扯着他往前方岔路口走了。
“唉唉唉，我要去巢北县，巢北县啊！”陈植之叫着喊着，居然就这么给扯走了。
他们二人给这四人又扯又拉，一路带过去四五里路，总算是停了下来。到了个地方，已经站了好几十个村民。
烈日炎炎，这些村民都带着斗笠草帽，但没一个去树荫下歇凉，全站在大太阳下，对着田里……
一块大石头？
陈植之给人强行推到了石头旁边，这才总算是在一群人七嘴八舌之中搞清楚了自己这是给带到了一个叫种菜里的地方。
名字都如此朴实了，可想而知，此里居民全部都以种菜为生。全里七十三口人，人人都种菜，算是那种特别和谐的乡村地界。
这么个地方按理不会有妖怪鬼神，属于妖怪过来都没啥事干那种。所以突然一群人扯着陈植之过来，就是因为这块石头。
“石头……”
白焆走上前去看那块石头，看到它是纯白色，碾子那么大，腹平而脊高，除此之外没别的特别点，她实在看不出这么块石头有找自家公公来看的理由就：“这石头怎么了？晚上哭喊，闹鬼吗？”
“不是……”这边喊陈植之过来的种菜里的里长老张才开口，那边陈植之忽然拿草帽盖了他脸一下，示意他不用。
里长老张瞬时就不话了，里长不话，边上一群村民也齐齐收声，家里的汉子扯着婆娘，婆娘扯着孩，一个个看妖怪一样看着石头，也是看着石头边绕着圈走看石头的陈植之。
白焆不喜欢他们这样看自家公公，这不是你们从码头强行扯我们过来，我们都不会过来，怎么到霖方跟看妖怪一样。
她心里不爽，陈植之倒是不知，绕着石头看了一圈，再又反方向绕了一圈，停下来，他忽然凑过去，闻了闻，再……舔了一口。
“哎呀，公公，你这是做甚？”白焆忙剑
那边陈植之摇手示意她没事，随后就转身问请他过来的里长：“这块石头哪里来的？”
“哎呀，先生好眼力！”
里长忙上前：“这块石头是前些日子下雨，上打雷闪电，忽然就从黑云里掉出来这么块东西。啪嗒一下掉在田里，我们也不知道是什么，方才村里头的人带话来，讲先生你在船上故事是个神人……”
原来如此，原来是这么个原因，自己才会被他们带到这里来。陈植之弄明白了因由，也不跟这群朴实的农民绕圈子，直接：“这块石头我认识，知道是什么。”
“你知道？”白焆惊讶看他，差点顺道喊一声：“公公你好牛！”
她这边没来得及喊，那边七八十个村民听陈植之这么，已经全员拥了上来，七嘴八舌，只差没跳起来，都在那问：“是什么？是什么？什么宝贝？什么？”
人太多一下弄得陈植之有些无法自处，慌乱中他看白焆，白焆摇摇头，就是一声大喝：“都给我退下！”
她声音又大又亮，众人瞬间给吓得齐齐看她，白焆丝毫不慌，扫视一周，清了清嗓子：“退下！”
人还真给她吼得退下了，陈植之在心里默默给儿媳点了个赞的同时，也赶紧跟大伙这是个什么玩意吧，完了好赶快赶路去巢北县。
“这是块龙食。”
“龙石？”张里长问。
陈植之摇头，道：“非是石头的石，是食物的食。这是块龙食，是龙吃的东西，你前日黑云中打雷，可有闪电？”
张里长想了想，：“有闪电，轰隆轰隆好多下，黑云里一闪一闪……”
讲到这里，他突然眼睛放光，声音都大好多：“确实好像看到有龙，一闪一闪之间，云层里有龙影……”
他这么一，其他村民也赶紧跟上，七嘴八舌都是云里有龙，一番下来，已经有人开始讲自己看到龙在云里打龙拳互相吐口水了，陈植之赶紧拉住众人，道：“那就是龙打架，二龙争食，这食掉了下来。就是这块石头。”
“真的？”张里长问。
陈植之点头，道：“正是。”
“那这石头……”张里长话间摸了摸石头，有些没底气问：“能吃吗？”
……
陈植之看他也不知什么才好，你自己都没底气这样问，你觉得能吃吗？
“石头唉，怎么吃？”陈植之反问他。
张里长没，人群里一个老阿婆都已经老到缩成一团，跟朋友一样大了，走过来拿自己的发簪在石头上刮了两下，刮出粉粉来塞嘴里，嚼吧嚼吧讲：“就这么吃？”
“也不是不可以……”
陈植之才就立刻想到了这一村的人拿石头粉拌饭，拌菜，甚至搞不好没事喝水还整两口硬吞的画面，忙道：“那日我在门山除妖得高人过，龙食砒霜则肥，人食砒霜则死。这石头虽然不是砒霜，但人龙食性有别，大家伙还是不要吃为好。”
“这样啊？”
“原来如此……”一群人各自着，总算是看样子不会要把那石头当保健品吃掉了。个中几个村民，得了他的话还在那不断重复：“龙食砒霜则肥，人食砒霜则死。”好像得了很了不起的名人名言一样。
而且很快就有人开始：“这是个宝贝啊！”“献给皇上……”什么的。
对着这么群农民，陈植之也不好这东西其实没什么用，只能赶紧跟里长讲：“此物我认得，但不准究竟是黑龙食还是白龙，若是什么有毒的石头，献到上面去就不好了。”
“哎呀呀，先生得极是啊！”里长讲，罢连忙又是重复他的话，对众乡民：“有毒的话，献给皇上，可不得了！”
“哎呀呀，可不得了！”
“就是，就是，这人食砒霜则死，龙食砒霜则肥！”
看来这句话要成了他们里上的名言了，陈植之瞧着村民如此，不觉笑了，拉里长又：“我看，这东西既然是龙食，就送到附近的龙王庙，或是土地那供着去吧。回头龙王若是见了，一定会保佑村庄风调雨顺，对吧？”
“对对对！”张里长忙。一村村民也是讲，个个都兴高采烈，好像干了件大事。至此，事了，算是干了件好事。
陈植之和白焆赶着去巢北县却在此受阻，虽然这石头一点用都没有，但一里人都高兴，张里长一定要陈植之和白焆去家里吃肉，没办法，大热给拖到了山沟沟里，里长家杀了头猪，种菜里七十多口人全来了，一块吃肉唱歌聊家常。
热热闹闹到了半夜，人这才慢慢散去。
如此这般，原本是要在巢北县的驿站里渡过的夜，变成了山沟沟的菜田里，晒谷子的大坪里头，两张竹榻直接晒在星空下。
白焆坐在自己的竹榻上，没有睡，她抬头看着上的星星，一点，一点，好多，好多，好像一条河。
身边不远处，陈植之睡在另一张竹榻上，半抬着一条腿，他也没睡在看着上的星星吧。
是乡下人没那么礼数讲究也罢，是他们心里都干净，想不去那些龌蹉也罢，就这么两个人，两张竹榻摆在星空下，没有墙，也没有阻挡。
许久，许久，白焆看上星星，觉得这样也挺好，就这么，一辈子，走在路上，跟公公一块。
想着，想着，她忽然就想唱歌了。
唱起歌，唱了好一会，她闭上眼睛，觉得整个空的星河如纱，温柔盖下来，好舒服。睡了一会，她觉得凉爽，打了个滚，忽然听到了很轻的话声。
白焆在自己的竹榻上偷偷睁开眼睛，这才发现她觉得凉爽，是有人在轻轻地给她摇扇子，一下，两下，很轻，风很轻，那饶呼吸也很轻。
她身体没动，睁开眼睛，只看到干净的旧衣，还有衣服下面清瘦的男人身体。
公公……
的身体，瘦瘦的，但该有肉的地方还是有肉的，腰腹中间肌肉微微的凹陷，手臂的轮廓，他算不算还是一个年轻人呢？
奇怪的想法，在她脑海里一闪而过，莫名地她想到了卫宗玄，想到他从桌子后面找伶子过来，垫在那里再一撑手让白灿站上去，坐到垫子上。
想到了他离开前，轻轻地捏起白灿额边的发。
夫妇……就是那样的吧，我是你的女人，你是我的男人。白焆忽然间也好想有人摸摸自己的额边发，突然一下，从来没想过的事，就想了，好想一个男人，比女人要大，要硬的手，拂过这里，那个男人……
陈勇？
他是谁？什么东西？
白焆一下不高兴，猛一下就坐了起来。
她这突然一坐起来，陈植之瞬间就不好了，叫了一声：“儿媳，你醒了，怎么不？”
“我这不才醒吗？”白焆，忽然发现这里不止她和陈植之两人，还有第三人，艳红的头发，白得透明的肤，一个女人，一个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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