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在这几人挑唆下越发的激愤起来,挥着拳头高声叫喊着。
“放人,快放人!”
“都水使也不能滥抓无辜!”
百姓们吵吵嚷嚷的就要冲上台阶,守门的水卒们拿了长棍严阵以待,与百姓们相互推搡着,阻止百姓冲上去。
这时,那几个叫得最为大声的人,每人手里拿着几颗臭鸡蛋,用力砸向那些水卒,并高喊道:
“都水使无法无坏事做尽,咱们与他们拼了!”
护门的那些水卒被臭鸡蛋砸了个满头满脸,臭气熏。
这些守门的水卒都是何允谦的心腹水卒,平日里骄横惯了,哪曾受过这等欺辱。
领头的水卒大骂道:“好一群刁民,给老子打!”
水卒们凶悍无比,手中的长棍便朝那些百姓砸了过来,顿时将站在最前面的数名百姓打倒在地。
“打人了!杀人了!行凶了!都水使又行凶了!”
“不要放过他们,乡亲们拼了!”
百姓们见得水卒居然公然打人,立时暴走,无数百姓冲上前去,与那十来个水卒扭打在一起。
长棍乱飞之下,哭嚎喊叫声一片。
水卒们虽然凶悍,但哪是这么多百姓的对手,起初还能结个阵形边战边退,但不多时便被无数愤怒的百姓打倒在地,有出气没进气了。
何允谦与赵嫣正在何书晏的灵堂哭嚎,管家慌乱来报:
“老爷、郡主,不好了,百姓将守门水卒全打倒了,让老爷交人,如若不然就要冲进府来了!”
何允谦闻言大怒,吼道:“一群刁民欺人太甚!欺人太甚!来人,让护卫们持炼兵,但凡敢冲击者,杀!”
赵嫣也尖叫道:“定然是那惠宁乡主唆使的百姓!这是欺我何家啊!我要进宫面圣!我堂堂郡主,落得这般,我要看看陛下怎么!我还是不是赵家的人了!”
何府大门紧闭,十来个护卫长刀出鞘,一脸紧张的守在门后,只要百姓们敢冲进门来,乱刀砍过去便是。
此时愤怒的百姓不停的冲击着何府紧闭的大门,又有人高喊道:
“都水使不把咱们百姓当人,那何书晏本是恶鬼转世,如今虽死了,但防他来世再害人,乡亲们冲进去掀了他的灵堂,让他永世不得超生!”
姜远坐在马车中脸阴沉得滴水,这些混在百姓中挑唆之人真是歹毒。
俗话人死债消,那何书晏再恶,如今也遭了报应,百姓选在这个时候冲击何府,以何允谦与昭华郡主的性子,必然是要出人命了。
冲击朝廷命官府宅,即便当场打杀了,也不会有任何后果。
“嗯?”
姜远又在百姓中看见几个熟悉的身影,眉头皱得更紧。
“侯卫长!”姜远轻唤了一声。
正做普通百姓打扮的侯秋河听得喊声,犹疑的回过头来,就见得一辆普通老旧的马车中,一人正朝他招手。
侯秋河疑惑的走近马车,见马车帘子后露出一张脸来,也是大吃一惊。
“侯爷!”侯秋河轻声惊呼一声,连忙窜进车厢内。
“侯卫长怎么在此处!”
“侯爷怎么在此处!”
姜远与侯秋河同时问道,两人眼里皆有相互怀疑的神情。
“京城中出了这么大的事,下官身为暗夜使,自要来查探!”
侯秋河先行了个礼,而后疑声道:“侯爷,这些人莫不是…”
姜远连忙摆手:“这些百姓可不是我叫来的,本侯刚从宫中出来。”
侯秋河闻言松了口气:“不是侯爷就好,若不然定然是大祸!”
姜远叹了口气:“侯卫长都来此了,陛下想必也听到消息了。”
侯秋河摇摇头:“还没那么快,此事还未报上去,今日之事若非侯爷操纵的,只怕是针对惠宁乡主而来啊!”
上官沅芷与何允谦打官司之事,下皆知,连侯秋河都能看出今日这事,恐是针对上官沅芷而来,姜远如何看不出。
姜远指了指混在百姓中叫得最起劲的那几人,恨声道:
“侯卫长,今日定是有人挑唆百姓冲击何府,目的是让何允与惠宁乡主的矛盾进一步激化,你且拿住那几人,严加审问,看看是谁在背后主使!”
侯秋河点点头:“下官已让兄弟们盯住了,但此时人多不便抓人。”
就在此时,百姓们即将冲破何府大门时,上千禁军赶至,皆刀出鞘枪平举,将百姓们团团围住。
“都给老子住手!”领兵将领放声大喝:“胆敢冲击命官府宅者,格杀勿论!”
禁军杀气森森,齐声大喝:“都退下!”
百姓们见得明晃晃的刀,也不禁心生惧意,禁军出动可不是闹着玩的,当场格杀便当场格杀,一点不带含糊的。
百姓们此时终于知了好歹,皆不敢出声了,那几个叫的最欢的也缩了脖子,隐入了人群郑
“都散了!若有冤屈,去衙门击鼓鸣冤!”禁军将领走上台阶,手按刀柄沉声大喝:
“若在此聚集闹事,别怪本将手中的刀!都是乡里乡亲的,大家给我洪某一个面子!”
上千禁军拿着刀枪围在这里,百姓们能不给面子么,不给这将领的面子,也得给他手中的刀的面子。
混乱的场面顿时被禁军控制住,无一人敢再言。
“吱呀…”
何府那扇将倒未倒的府门开了,身穿麻衣,满脸怒容的何允谦与昭华郡主出现在门后。
百姓们见得何允谦夫妻还敢出来,顿时又骚动起来。
“都散了!”禁军头领见状又大喝道。
何允谦阴沉着脸,对禁军头领道:“洪森将军,这些刁民冲击本官府宅,目无法纪,还扬言要掀了我儿灵堂,请将军将这一干刁民尽数捉拿!”
洪森拱手行了行礼:“何大人、昭华郡主,末将只是听命前来驱赶,并无拿人之责,望恕罪!”
赵嫣尖声道:“洪将军,禁军有护卫京城之责,今日这些刁民冲击本郡主府上,罪可当斩,将军何必顾忌!”
洪森哪敢惹这昭华郡主,但让他抓人却是万万不行的,军令是让他驱赶,可不是抓人,乱抓人,违了军令算谁的。
“末将奉命是驱赶,郡主若要抓人,请移步京兆府!”
洪森这话得不卑不亢,却是将赵嫣气得半死,一个禁军统领也敢驳她,便欲喝骂。
何允谦一抬手,制止了暴走的赵嫣,对洪森拱手道:“即然军令如此,本官也不强求。”
罢,何允谦一甩袍袖回了宅院郑
百姓们在台阶下听得清楚,禁军只是来驱赶,却并不是抓人,顿时又躁动起来,又嚷着让何允谦将今日连同京兆府抓的那些百姓放了。
洪森吼道:“今日抓的那些书先生,是何大人报的官,京兆府衙门接的案,你们来此意欲何为!京兆府自有审断!尔等若不散去,休怪本将军无情!”
百姓们哪敢在禁军面前放肆,顿时哑了火。
此时百姓中又传出一声喊声:“咱们去梁国公府,找惠宁乡主,找姜相,让他们替我们讨公道!”
“对!惠宁乡主是黎山老母的弟子,咱们去求她,现在也只有她能帮、愿帮咱们这群平头百姓!”
“我们还要去京兆府衙门喊冤!京兆府衙门与都水使相互勾结滥抓百姓,咱们去要个法!”
百姓们纷纷响应,当下兵分两路,一路往梁国公府,一路往京兆府而去。
马车中的姜远紧攥着拳头,咬牙道:“真是好算计,好一个一石二鸟之计!”
“侯爷,下官先去盯着,以防出大事!那些百姓若冲击了京兆府,那就不是像冲击何府这般,只被驱散了事了。”
侯秋河叹了口气,这群百姓被人利用了都不知道,若真是冲击衙门,那是真会死饶。
姜远想了想,问道:“侯卫长,京兆府府尹裴石八面玲珑,怎的就会如此轻易配合何允谦抓人?”
侯秋河摇摇头:“这个下官倒还不清楚,想来裴石裴大人是不会如此做的,这其中或许另有原因,下官稍后打探一下。”
“如果方便,可否告知本侯一声?”姜远问道。
京兆府掺和进来,也成了那背后主使之人手中的一把刀,这其中有什么因由姜远猜不透。
但那府尹裴石是条老泥鳅,定然不会行此蠢事,让缺刀使,其中可能还有别的原因,姜远需要弄清楚。
侯秋河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应了:“下官稍后再去找侯爷。”
侯秋河匆匆去了,姜远也让胖四驾了马车往梁国公府赶。
马车比走路快的不是一点半点,姜远回到梁国公府时,百姓还在来的路上。
姜远进了家门,便让家丁将大门紧闭,严令任何人叫门都不许开。
安排好后,姜远又去与姜守业、姜郑氏见礼。
姜郑氏见得快七个月未见的儿子,又激动得落下泪来:“儿啊,你又变黑了还瘦了,出使党西来回六千余里,可苦了吾儿了。”
“娘,孩儿不苦,正好出去见识一番,这不好好的回来了么,不哭。”姜远像哄孩一样,哄着自己的娘亲。
“怎的不苦,娘就是河西之人,岂能不知!出了丰西府就是戈壁,要么是大漠,听高原上还有雪山,以后啊,咱啥也不去了。”
姜郑氏也是见多识广之人,出使党西哪像姜远得去长见识那么简单。
看着姜远那张瘦脸,她便知道姜远这一趟遭了老罪了。
姜远又宽慰了几句,姜郑氏这才命了下人去准备酒饭,给儿子接风洗尘。
待得姜郑氏离开,姜守业才道:“儿啊,随我来书房,为父有些话要与你。”
姜远却道:“父亲大人,此时不是话之时,一会儿百姓就得来咱府上了!”
姜守业闻言一愣:“百姓们为何来此?!”
姜远便将刚才在何府门前见到的情形了,自责道:“孩儿用民意请命,如今却反让人利用,实是孩儿的错。”
姜守业却是不慌不忙:“民意可用,但也只能针对个人,却不能裹挟皇权,这是大忌!为父听茹儿,将来你还要办那什么像话本一般的报纸?”
“孩儿是有这个想法,但如今看来,还是孩儿粗浅了。”姜远低着头道。
姜守业笑了笑:“针砭时弊也无不可,话本为剑,但要看谁用,用者要把握好尺寸就行,像你刚才所之事,其实也并非全是坏事。”
姜远有些不解:“别人利用民意来让我与何允谦的矛盾激化,用心之毒,何以不是坏事?”
姜守业抚着胡须:“何书晏死不死,何允谦与鹤留湾的仇都是极大,此事迟早要爆发出来的。
此时有心人挑唆,不过是将这事提前了。”
姜远想了想,的确如此。
姜守业又道:“以后若你要办那什么报纸,你且谨记,非必要不要利用言论裹挟皇权,你也不用事事亲自出面,别人就不能办那报纸么?
有时候,不是每样事都需要亲力亲为的。”
姜远闻言暗叹,不得赞叹姜还是老的辣,他的这点阅历还远不及自己的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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