脂婉并不知道外面发生的插曲。
她起床穿衣洗漱。
简单地吃了些东西后，得知方才欧阳珍珠来找过自己，便出了舱房，打算去欧阳珍珠的房里找她。
方嬷嬷跟在身后，有些欲言又止。
霜儿见了，笑道：“嬷嬷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跟姐？”
脂婉听到了，回头看向方嬷嬷，“方嬷嬷，你要跟我什么？”
方嬷嬷有些犹豫。
毕竟方才的事情，挺让人难以启齿的。
欧阳姐一个姑娘，怎么会带那种册子？
真是要羞死人。
她想给表姑娘提个醒，但又不好开口。
脂婉看出来她的犹豫，放轻了声音道：“嬷嬷有什么话，但无妨。”
方嬷嬷看着她乖巧单纯的模样，还是决定出来，也好给她提个醒，免得被欧阳姐给带坏了。
“表姑娘，欧阳姐方才过来找您时，带了些……不堪入目的册子，您一会儿去了她的房里，她若叫您看，您可千万别看，免得污了眼睛。”
脂婉一愣。
不堪入目的册子？
她略微一想，便知道是什么了，暗怪欧阳珍珠太过不心了，竟然让方嬷嬷给瞧见了。
她轻咳一声，答应了下来，“我知道了。”
她心里并不觉得那些画册，是不堪入目，但也确实不好明目张胆地摆在人前，毕竟时人规矩保守，会觉得羞耻。
不过她以后，得更谨慎些了，千万不能叫方嬷嬷给看到了她作的画。
方嬷嬷见她听进去了，这才放下心来。
表姑娘向来乖巧听话，跟欧阳姐截然不同，她既已给表姑娘提了醒，表姑娘定会规避欧阳姐那些不好的举措。
夫人叫她跟来照看表姑娘，她就得尽心尽责地看顾好，免得表姑娘被欧阳姐带坏了。
到了欧阳珍珠住的舱房外，脂婉见欧阳珍珠的贴身丫鬟喜儿站在那里，便问道：“你家姐呢？”
喜儿向她福了福身，“在里头呢，脂姐快进去吧。”
脂婉点零头，见方嬷嬷想跟进去，唯恐欧阳珍珠此时在看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叫她给撞见，便开口道：“方嬷嬷，你也累了半了，我这里不需要你伺候，你跟霜儿去甲板上走走吧，这沿途的风光不错，你可以好好欣赏一下。”
霜儿闻言，立即搂住方嬷嬷的手臂，“嬷嬷，姐这里没什么事，我们去走走吧，喜儿也一起去。”
喜儿正站得无聊呢，闻言，欣然应允，“好呀。”
方嬷嬷被两个丫鬟，一左一右地给拉着走了。
脂婉笑了下，推门进了舱内。
听到有人进屋的声音，欧阳珍珠立即将手里正在看的画册，塞进了被子里，一转头，见是脂婉，立即松了口气，“是你啊，吓死我了。”
脂婉将她的动作，看在眼里，心道，幸好支走了方嬷嬷，否则叫她给瞧见，怕是又要生出一番风波来。
她在椅子上坐了下来，故作不解地：“怎么吓成这样？”
“你是不知道，我方才抱着这些画册，去找你，本是想找你一起分享的，谁知道，竟撞上了方嬷嬷和陆大人，我不心，还将画册给掉到地上，叫他们给看见了。”欧阳珍珠想起方才的事情，还觉得很糗、很羞耻，一口气了出来，“我现在都有些草木皆兵了。”
心里打定了主意，这段时间，她还是别见方嬷嬷和陆大人了，免得尴尬。
听完她的话，脂婉惊愕，“表哥也看见了？”
“对呀，所以我才会觉得很糗。”欧阳珍珠面色凝重地点头。
脂婉：“……”
她还以为就方嬷嬷看到了，没想到表哥当时也在场。
表哥向来重规矩、礼节，叫他看到那种册子，她都不敢想象，他当时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想想，就挺叫人难为情的。
“珍珠，下次，你要更加注意了，收好册子，别再叫表哥他们给看到了。”脂婉不放心地叮嘱道。
欧阳珍珠见她这么严肃，也有些紧张起来，“怎么，你表哥难道还会因为这种事情，将我赶下船？”
“不是没可能。”脂婉一脸凝重地点头。
欧阳珍珠顿时紧张起来，保证道：“我下次定会注意的，不再抱着册子，去找你了，等你来了我房里，我们再一起看。”
脂婉见她听进去了，这才放下心来，坐到她身旁，掀开被子，将里面的话本和画册，一股脑地给刨了出来。
“出门一趟，你还带那么多的话本和册子。”脂婉看着眼前的一堆，哭笑不得。
欧阳珍珠笑嘻嘻地：“不带它们，怎么打发时间？”
“也对。”脂婉认同地点点头。
挑挑拣拣一番后，她拿了本话本，看了起来。
欧阳珍珠则拿起先前没翻完的画册，与她挨坐在一起，继续看了起来。
翻了一会儿画册，欧阳珍珠突然抬起头道：“婉婉，我觉得这个画风，跟你的有些像啊。”
脂婉翻阅话本的动作一顿，低头看向她正在看的画册。
这画册上的画，她早就注意到了，确实为她所画，应该是欧阳珍珠从和旭书肆买的。
她正犹豫着，要不要将是自己所画一事告诉珍珠，珍珠却道：“这种画，画风应该都是差不多的。不过婉婉，你画得那么好看，你上回不是还，想将画卖给书肆么，怎么没见你有行动？”
“我……还要再考虑一下。”脂婉目光一闪，有些心虚地。
她给书肆画画的事情，还是先不透露了。
毕竟她连姨母都瞒着，万一珍珠漏了嘴，就麻烦了。
好在欧阳珍珠的注意力都在画册上，没再多什么。
二人在舱房内待了半日，傍晚才出门，到甲板上透气。
金乌西沉，余晖将江心照出麟麟波光，两只白鹭，翅尖掠过江水，荡开层层叠叠的涟漪。
眼前的景象，让脂婉和欧阳珍珠一时看得呆住了。
“好美！”半晌，欧阳珍珠赞叹出声。
“嗯。”脂婉应声附和，看着远处，舍不得移开眼睛。
“两个丫头，赏完景的话，过来吃东西。”
正在这时，一道夹杂着戏谑的声音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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