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花散发出阵阵清香，哪吒浮在池塘中，双手垫在脑后，抬头望。耳边是太素叽叽喳喳的声音，他嘴角微扬，眉眼含笑。
“这样来，那卷帘大将是个老好人，还是玉皇大帝面前的红人。”
哪吒语气轻快，开口：“嗯，他虽有些莽撞，却是个少有的实诚人。玉帝亲口封他做卷帘大将，侍銮舆。”
莽撞？太素想到那只破裂的玉匣，心道：这卷帘大将确实莽撞，送人贺礼，却能当着主家的面捏碎玉匣。偏他面容俊俏性子憨厚，让人不忍心责怪。
“玉帝闲暇时会召见他，旁的不，凌霄宝殿中的茶盏被他捏碎了好几只，莫责罚，便是责备几句，玉帝都不肯。”
提起卷帘大将，哪吒有不完的话：“我们这些人，虽官职在卷帘大将之上，可若是比谁得玉帝信任，加在一起都及不上他。”
太素坐在凉亭中，双手托腮，问道：“玉帝为何如此信任他？我看他除了性子憨些，并无长处。”
哪吒思虑片刻，低声：“他在玉帝面前从不藏心眼，不管玉帝问什么，他都敢照实。同他相处不必费心思，玉帝自然信重他。”
庭诸多神仙，全心全意待玉帝的臣子只他一人，玉帝如何不爱？
太素蹙眉苦脸，百思不得其解。卷帘大将深得玉帝宠信，打碎玉帝惯用的茶盏，玉帝也舍不得罚他。既然如此，为何他还会因为打碎琉璃盏被贬下凡？
难道，卷帘大将成为唐僧的徒弟，本就是玉帝的阴谋？这样一想，也合乎情理。按哥哥所言，人族兴，佛门盛，玉帝怎会坐以待毙？不得蓬元帅和卷帘大将就是他安插在佛门的钉子。
哪吒抬眸，见太素目光呆滞，问道：“道玄，你发什么愣？”
“嗯？”太素回过神来，含糊应道：“没什么……”
哪吒纵身而起，落在太素身旁，顺势坐到石凳上，歪着头看着太素，直盯得太素心里发毛。
“你盯着我做什么？”太素抬手摸着脸颊，问道：“我脸上有东西？”
哪吒打了个响指，结界升起，哪吒放低声音，板着脸问道：“道玄，你老实告诉我，黄中李是不是你和道隐盗走的？”
太素大惊失色，急忙摆手：“怎会是我们盗走的？我和师兄相认时，黄中李早就丢了。”
那元始尊可是哪吒的师祖，若论亲厚，哪吒自然更亲近元始尊。若比远近，眼下他们兄妹和哪吒的交情，尚未到可以交托性命的地步。
“真的？”哪吒目光中透出怀疑，继续追问：“你过师门中有秘法，可在混沌之中穿梭。那黄中李被混沌之气包围，盗走黄中李的贼人正好是两个，怎么会有那么多巧合？”
太素恨不得抽自己几个耳光，都怪她嘴巴不严，才引来哪吒的怀疑。他若是将这些事告诉元始尊，恐怕她和哥哥只能逃命了。
“你莫要笑。”太素打死不认，强辩道：“师门中虽有秘术，可我和师兄法力低微，便是能潜进玉虚宫，也不可能在元始尊眼皮子底下逃走。
你莫要忘了，元始尊可是圣人，圣人一念知地，我如何能瞒过他？你也太高看我了。”
太素攥紧拳头，手心渗出汗珠，趁着哪吒不备，偷偷在裙摆上抹了一把。
哪吒深吸一口气，继续：“你手中有蟠桃，还有九孔玉藕，这两样东西对修行大有助益。若旁的仙娥法力低微，我不会怀疑。你嘛……”
太素心头一紧，抬眸再看哪吒时，眼中满是戒备。
哪吒苦笑一声，：“你心虚了。”
“休要胡。”太素斥责道：“哪吒，我和师兄将你当成挚友，不管寻到何物都会分你一些，你怎能这样想我们？”
“你急什么？”哪吒放缓语气，柔声：“不管是不是你和道隐干的，我都不会出去。”
便是黄中李没丢，也轮不到哪吒吃。板子不曾打在他身上，他才不会疼。
太素上下打量着哪吒，拿不准真假。
哪吒举起三根手指，挺直胸膛，高声：“我发誓，绝不会背叛道玄和道隐，若有违此誓言，魂飞魄散、身死道消。”
“轰隆——”
雷炸响，吓了太素一哆嗦。
哪吒抬头瞥了一眼，轻笑几声，：“誓言已成，若违此誓，便是你饶过我，道也不会饶过我。”
“你……”太素手足无措，眼眸慌乱。这可是道誓言，哪吒肯发誓，足以证明他的诚心。
“若非你和道隐相助，我还被困在莲藕身里，不知道要熬多少年。”哪吒语气轻快：“你不愿，我也不逼你。只是，我希望你和道隐待我坦诚些，莫要诓骗我。”
“哪吒，我们有苦衷。”太素埋着头，低声：“并非故意欺瞒你。”
“我知道，我愿意等，等你们愿意告诉我真相的那一日。”哪吒叹了口气，继续：“我这便回玉虚宫，你可要与我同去？”
太素缓缓摇头，其一，哥哥已经传信给她，龙女愿意带他们去虚空秘境，让她在云楼宫等消息。
其二，哪吒已经起疑，虽有道誓言约束，但她去玉虚宫无异于自投罗网。便是哪吒不背叛她，也难保那元始尊看不出来。
哪吒苦笑一声，语气有几分低落：“我不逼你。十余年前，我去方寸山拜访高人。高人，时机若到，我所求之事立时可解。”
太素挑眉，她第一次见哪吒便是在山门之外。
“我愿意继续等候时机。”
“我，我听不懂你在什么。”太素慌忙起身，结结巴巴的：“我去太皇府寻师兄。”
太素落荒而逃，哪吒哀叹一声，转身去寻殷夫人。眼下他无事可做，可该启程去寻师父了。
往日寂静无声的太皇府，今日热闹了几分。
道音拿着抹布，跪在地上吭哧吭哧擦着地砖。蓬元帅摇摇晃晃走了进来，瞥了他一眼，不由蹙眉。这人是谁？他怎么一点儿印象也没有？
“元帅，您回来啦！”孙悟空抬脚跑来，一把扶住蓬元帅，匆忙往屋里走去。
蓬元帅回眸看了一眼，转过头来问道：“这人是谁？”
“他是府中新来的仙童，名唤道音。”孙悟空声：“元帅，我最近有所长进，想要闭关几日。想到您身边无人照料，心中不安，这才收了一位仙童，好照顾您饮食起居。”
“唔……”蓬元帅打了个酒嗝，含糊应道：“可以。”
孙悟空松了口气，这一关总算糊弄过去了。
“元帅，您去屋里躺会儿，解解乏。”
蓬元帅点零头，想起妙娥，突然瞪大双眼，低头问道：“你可知凡间的女子，最喜欢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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