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晨站在商盟顶楼,望着远处玉门关方向腾起的狼烟,手中的密报被汗水浸得发皱 —— 李弘义的虎骑军虽绕道萧关,但玉门关守将张统领提前叛变,突厥铁骑已突破第一道防线。
\"亦晨大哥,贤妃娘娘那边有动静了。\" 杨菲菲匆匆上楼,裙摆沾着椒房殿外的青苔,\"她今日反常地在庭院焚香,灰烬里检出半张撕碎的信笺,墨迹与那封通敌密信相似。\" 她将裹着油纸的残片递过来时,亦晨注意到她虎口处有道新鲜擦伤。
\"你受伤了?\"
\"不过是被宫女撞了一下。\" 杨菲菲别过脸,发间新换的银簪晃出冷光,\"倒是玉门关的局势,商盟在边境的货栈大半被焚毁,那些打着西域商队旗号的兵器......\"
话音未落,楼下突然传来瓷器碎裂声。亦晨探头望去,只见李璇玑攥着刚收到的家书,素色襦裙上溅满茶汤。她踉跄着扶住廊柱,苍白的脸上写满惊恐:\"我父亲...... 虎骑军在黑风谷中了埋伏!\"
亦晨心头剧震。黑风谷地势险要,易守难攻,若真是埋伏,李弘义怕是凶多吉少。他迅速展开舆图,指尖在萧关至玉门关的路线上反复丈量,突然发现一处标注着 \"废弃驿馆\" 的红点 —— 那里正是虎骑军补给的必经之地。
\"立即召集商盟暗桩,查清废弃驿馆的底细。\" 亦晨将密报塞进杨菲菲手中,\"再去通知秦华殿下,让他请旨调羽林军严守玄武门。\" 转身欲走时,却被李璇玑抓住袖口。
\"我和你一起去。\" 她的眼神坚定,\"父亲的虎骑营里,我从认得半数将领,或许能帮上忙。\"
三人快马加鞭赶到朝阳殿时,秦华正对着满桌军报愁眉不展。这位新晋皇子的月白长袍已换成玄色劲装,腰间新配的螭纹剑却还带着鞘上的檀木香气。\"突厥前锋离长安城只剩百里,\" 他将战报摔在案上,\"更糟的是,朝中半数大臣上书,要求父皇重审秦军谋逆案。\"
亦晨展开商盟加急送来的情报:\"清华你看,废弃驿馆三日前突然有大批车马出入,领头的人带着西域商人面具,但马匹马蹄铁的纹路,与东宫马厩的制式相同。\" 他顿了顿,压低声音,\"还有李将军遇伏的消息,极有可能是通过宫中内线传出去的。\"
秦华的瞳孔骤然收缩。他想起祭那日秦军的 \"陇右的风沙会掩埋秘密\",此刻终于明白,那不仅是威胁,更是暗示。\"传我的令,\" 他握紧剑柄,\"封锁所有宫门,未经允许,任何人不得出入。\"
夜幕降临时,长安城的气氛愈发紧张。亦晨带着李璇玑和杨菲菲混在巡逻的羽林军中,悄悄靠近废弃驿馆。月光下,破败的屋檐下人影攒动,突厥语的交谈声混着兵器碰撞声传来。
\"张统领果然在此!\" 李璇玑指着墙头闪过的身影,声音发颤,\"还有...... 贤妃娘娘的贴身太监!\"
亦晨示意两人噤声。他观察着驿馆四周的布防,发现西北角的柴房防守最为薄弱。正欲制定突袭计划,身后突然传来破空声。\"心!\" 杨菲菲猛地扑过来,一支淬毒的弩箭擦着亦晨耳畔钉入土墙,箭尾的红翎在风中摇晃,正是东宫侍卫的制式。
三人立刻隐入阴影。亦晨摸着箭杆上的刻痕,想起白杨菲菲虎口的擦伤 —— 原来她早就发现了跟踪者,却独自承担了风险。\"你们先回朝阳殿,\" 他将防身匕首塞进李璇玑手中,\"这里交给我。\"
\"不行!\" 两人异口同声。杨菲菲扯开衣袖,露出臂上的淤青:\"早在商盟账房核对军需时,我就知道会有这么一。\" 李璇玑则握紧腰间软剑,月光映着她决绝的侧脸:\"父亲生死未卜,我怎能袖手旁观?\"
亦晨还欲劝阻,驿馆内突然传来巨响。火光冲而起,照亮了突厥人惊愕的面孔 —— 秦华竟带着三百羽林军杀到!他的螭纹剑上沾着血迹,显然在路上已遭遇过伏击。\"亦晨,守住东侧!\" 他大喊着冲入敌阵,\"务必生擒张统领!\"
混战中,亦晨瞥见张统领企图从密道逃走。他甩开围上来的突厥兵,紧追不舍。密道内潮湿阴暗,腐臭的气息令人作呕。转过一个拐角,他终于堵住了张统领的去路。
\"为什么?\" 亦晨剑尖指着对方咽喉,\"李将军待你不薄!\"
张统领扯下面具,露出一张布满刀疤的脸:\"二十年了,从他在陇右救下秦陛下那一刻起,我就知道,我的机会来了。\" 他突然狂笑,\"你以为贤妃娘娘为什么要帮秦军?当年王绣娘救下的,根本不是秦陛下......\"
话音未落,一支冷箭从暗处射来,正中张统领眉心。亦晨猛地转身,只看见黑暗中一抹熟悉的鹅黄色裙摆闪过。等他追出密道,却只看到秦华守在出口,李璇玑和杨菲菲正在清点俘虏。
\"张统领呢?\" 秦华脸色凝重。
\"死了。\" 亦晨望着空中炸开的烟花 —— 那是商盟约定的信号,意味着玉门关有新的消息传来。他握紧拳头,意识到这场阴谋远比想象中复杂。张统领临终的话,像一根刺扎在心头,而那个消失在夜色中的鹅黄色身影,更让他不寒而栗。
更深露重,亦晨回到商盟院时,发现杨菲菲正在灯下处理伤口。见他进来,她慌忙用帕子遮住手臂:\"看什么看,又不是没见过。\"
\"是你杀了张统领?\"
杨菲菲的动作顿住,良久才开口:\"他不该出那些话。\" 她望着窗外的月亮,\"有些秘密,还是永远埋在黑暗里比较好。\"
亦晨若有所思。他知道,今夜只是开始。突厥大军压境,朝堂暗流涌动,而那个藏在幕后的真正黑手,仍在暗处伺机而动。
残月西沉,长安城的石板路上还残留着昨夜混战的血迹。亦晨站在商盟书房,烛火将张统领临终前的话语映得明明灭灭。案头摆着三枚物证:东宫制式的弩箭、贤妃贴身太监的腰牌,还有杨菲菲拼死抢回的半张信笺残片,墨迹在烛光下泛着诡异的青灰。
\"大人,朝阳殿急召!\" 暗卫的禀报打断了他的思绪。推开殿门的瞬间,浓烈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 秦华的玄色劲装沾满血渍,右肩缠着的白布渗出大片暗红,而阶下跪着的,竟是贤妃宫中的掌事宫女。
\"!\" 秦华的螭纹剑抵住宫女后颈,\"贤妃与突厥勾结,还有哪些同党?\"
宫女浑身颤抖如筛糠,发髻散落的珠翠在青砖上撞出细碎声响:\"奴... 奴婢不知!只知道娘娘近日常对着先帝画像出神,还... 还陇右的风沙该停一停了......\"
亦晨心头一震。先帝?秦正明分明还在世!他正要开口,殿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李璇玑脸色惨白地冲进来,手中家书被攥得皱成一团:\"我收到父亲亲信密信,虎骑军在黑风谷损失惨重,父亲... 父亲生死未卜!\"
话音未落,杨菲菲也匆匆赶到,裙摆沾着露水:\"商盟暗桩传来消息,玉门关守军半数倒戈,突厥先锋已过贺兰山!\" 她的目光扫过宫女,突然扯开对方衣袖 —— 内侧赫然烙着突厥狼头刺青。
\"果然有内奸!\" 秦华的剑正要落下,亦晨突然拦住:\"且慢!杀了她,线索就断了。\" 他蹲下身子,从袖中取出半张信笺残片,\"你认得这个笔迹吗?\"
宫女看到残片的瞬间,瞳孔骤然收缩,却死死咬住嘴唇不发一言。杨菲菲冷笑一声,掏出个瓷瓶:\"这是商盟特制的吐真散,你若不,我便......\"
\"我!\" 宫女突然崩溃大哭,\"信是娘娘写给右贤王的,但真正的主谋... 是朝中位高权重之人!他们只要突厥攻破长安,就能... 就能让当年陇右的真相大白于下!\"
亦晨和秦华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二十年前的陇右究竟藏着什么秘密,竟能让各方势力如此疯狂?正思索间,王忠匆匆赶来宣旨,声音里带着难掩的焦急:\"陛下召见诸位大人,突厥使者已到朱雀门外,扬言要与大夏皇帝当面对质!\"
朱雀门前,突厥使者的金顶大帐在晨风中猎猎作响。为首的左贤王身披狼皮大氅,腰间弯刀嵌着的红宝石映出嗜血的光:\"秦正明!你豢养奸臣,残害我突厥子民,今日若不交出凶手,我十万铁骑踏平长安!\"
秦正明身着龙袍立于城楼,银发在风中飞扬:\"尔等犯我边境,屠戮百姓,何来正义之?\" 他的目光扫过使者身后的队伍,突然瞳孔微缩 —— 人群中竟有个身着黑袍的身影,身形与当日在废弃驿馆一闪而过的鹅黄裙摆主人极为相似。
亦晨顺着皇帝的目光望去,心中警铃大作。他悄悄示意杨菲菲和李璇玑注意左侧,自己则握紧腰间短刀。就在气氛剑拔弩张之时,黑袍人突然摘下兜帽 —— 竟是消失许久的秦军!
\"父皇别来无恙?\" 秦军的笑容带着病态的苍白,\"儿臣今日特来揭开真相。二十年前在陇右,救下您的根本不是什么王绣娘,而是另有其人!\" 他的目光扫过人群中的秦华,\"至于某些饶身世,不过是个精心编造的谎言罢了!\"
城楼上下一片哗然。秦正明的手死死攥住城垛,指节泛白:\"放肆!你这逆子,通敌叛国,还敢在此妖言惑众!\"
\"通敌?\" 秦军突然狂笑,\"真正通敌的,是那些害怕真相大白的人!\" 他从怀中掏出一卷泛黄的卷宗,\"这里面记载着当年陇右之战的所有秘辛,包括某些人如何偷梁换柱,如何将救命恩人赶尽杀绝!\"
亦晨注意到秦华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想起张统领临终前的话,想起贤妃异常的举动,所有线索在脑海中飞速拼凑。就在秦军要展开卷宗的刹那,一支冷箭破空而来,正中他的手腕。
\"保护使者!\" 突厥大军顿时骚动。亦晨趁机冲向秦军,却见黑袍下掉出个物件 —— 竟是李璇玑母亲生前最爱的羊角灯碎片!
\"拦住他!\" 李璇玑的惊呼混着突厥语的呐喊。亦晨和秦华奋力杀出重围,却发现秦军早已消失在混乱之郑只留下那卷卷宗在地上,边角被鲜血浸透。
深夜,景仁殿内烛火摇曳。秦正明望着案头的羊角灯碎片,神色复杂。亦晨、秦华、李璇玑和杨菲菲跪于阶下,等待着皇帝的裁决。
\"都退下吧。\" 秦正明的声音疲惫不堪,\"三日后,朕会在太极殿当众宣读秦军的卷宗。在此之前,任何人不得轻举妄动。\"
离开皇宫时,李璇玑紧紧攥着羊角灯碎片,泪水在眼眶中打转:\"这是母亲的遗物,为何会在秦军手中?\"
杨菲菲望着夜空的乌云,低声道:\"看来二十年前的陇右,远不止英雄救美的故事那么简单。\"
三日期限转眼即至,长安城笼罩在压抑的气氛郑太极殿前,文武百官交头接耳,突厥使者团虎视眈眈,而城墙上的守军更是如临大敌,箭在弦上。
亦晨混在人群中,目光警惕地扫视四周。他的右手始终按在腰间短刀上,掌心早已被汗水浸湿。昨夜,他与秦华、李璇玑、杨菲菲在商盟秘密商议至深夜,分析出诸多疑点:秦军手中的羊角灯碎片来源诡异,贤妃的异常举动暗藏玄机,还有那始终未现身的幕后黑手。每一条线索都像一团乱麻,却又似乎隐隐指向同一个真相。
“陛下驾到 ——”
随着太监尖锐的唱喏声,秦正明身着龙袍,缓步走上太极殿。他的步伐依旧沉稳,但鬓角新添的白发和眼底的疲惫,却昭示着这几日的煎熬。在他身后,王忠捧着那卷染血的卷宗,仿佛捧着一颗随时会爆炸的炸弹。
“诸位爱卿,” 秦正明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中回荡,“今日宣召大家,便是要当众揭开秦军口中所谓的‘真相’。” 他微微点头,示意王忠展开卷宗。
就在此时,殿外突然传来一阵喧哗。一名浑身是血的士兵踉跄着冲了进来:“报 ——!突厥大军已至渭水河畔,距离长安城不过三十里!”
此言一出,满朝哗然。突厥使者们露出得意的笑容,而秦正明的脸色则愈发阴沉。亦晨注意到,人群中有几位大臣交换了一个不易察觉的眼神,那眼神中带着阴谋得逞的意味。
“先读卷宗!” 秦正明强压怒火,沉声道。
王忠展开卷宗,声音颤抖着读了起来。随着他的讲述,一段令人震惊的往事逐渐浮现:二十年前,秦正明还是秦王,在陇右之战中身负重伤。秦军声称救下秦正明的另有其人,且与皇室存在隐秘关联,还暗示秦华的身世存疑。然而,所有的所谓 “证据” 都模糊不清,仅靠只言片语和残缺的旧物支撑。
李璇玑皱起眉头,直觉告诉她事情绝非如此简单。杨菲菲则握紧了拳头,低声道:“这分明是漏洞百出的圈套。” 亦晨同样察觉到不对劲,秦军抛出的所谓 “真相”,更像是精心设计的陷阱,目的是扰乱朝局。
“荒谬!” 秦正明怒拍御案,“仅凭这些毫无根据的言辞,就想颠覆皇室血脉?秦军,你居心何在!”
突厥左贤王却突然大笑:“秦正明,不管真相如何,交出秦华,承认他流落在外的身份存疑,或许我还能网开一面!”
亦晨心中警铃大作。他知道,这是突厥与秦军勾结的阴谋,一旦秦华的身份被质疑,大夏必将陷入内乱,而突厥则可趁虚而入。他迅速看向秦华,只见后者微微点头,示意他按计划行事。
“陛下,这分明是突厥与秦军的奸计!” 亦晨挺身而出,声音坚定,“所谓的‘真相’漏洞百出,没有任何确凿证据。他们不过是想借此扰乱朝纲,为突厥的侵略创造机会!”
“哼!空口无凭,有何证据反驳?” 左贤王冷哼一声。
“证据在此!” 杨菲菲突然从袖中掏出一份密信,“这是商盟暗桩截获的,突厥右贤王与秦军旧部的往来信件,信中明确提到,要利用伪造的‘真相’挑起大夏内乱!”
大殿内再次陷入混乱。秦正明的目光如鹰隼般扫过群臣,试图找出其他通敌的内奸。而此时,秦军却突然现身,他站在突厥使者身后,脸上带着疯狂的笑容:“你们以为这样就能掩盖一切?我还有更惊饶证据!”
亦晨警惕地盯着秦军,准备随时应对突发状况。李璇玑则握紧了亦晨的衣袖,心中充满不安。
“住口!” 秦正明怒喝一声,“来人,将秦军拿下!”
然而,就在侍卫们冲向秦军时,突厥大军突然发动了攻击。喊杀声、马蹄声、箭雨声,瞬间响彻长安城。亦晨握紧短刀,对秦华喊道:“清华,我去保护李璇玑,您稳住朝堂!”
秦华点头:“一切心!务必守住长安城!”
亦晨带着李璇玑和杨菲菲杀出太极殿,却发现街道上早已乱成一团。突厥的先锋部队已经攻入城中,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亦晨望着眼前的惨状,心中充满了悲愤。作为穿越者,他绝不能让这座城市毁于一旦,更不能让自己心爱的人受到伤害。
“我们去玄武门!” 亦晨大喊,“只要守住玄武门,就能等待援军!”
三人在混乱中奋力前行,刀光剑影间,亦晨凭借着前世的战斗经验,一次次化险为夷。然而,突厥士兵越来越多,他们渐渐陷入了包围。
千钧一发之际,一阵嘹亮的号角声响起。只见李弘义率领着残余的虎骑军,如神下凡般杀来。他的盔甲上沾满了鲜血,却依然威风凛凛。
“璇玑别怕,父亲来了!” 李弘义大声喊道。
李璇玑喜极而泣。亦晨心中一松,知道局势终于有了转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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