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老八看着人都走了,觉得很不过瘾,怎么这么轻易的把矛盾就解决掉了?他心里骂山娃道:山娃这个傻蛋,放下刀,他们谁会听你的?这分明是九先生耍的缓兵之计,他也不能识别。我倒要看看,九先生后边你能演什么好戏?别人都离去了,韩老八却坐在远处的看着,等待山娃出来,看究竟后边是什么结果。
李梅花在屋子里,吓得两腿发软,都站不起来了,紧紧地抱着金豆不敢撒手。金豆听见外边砍门的声音,也吓得不敢出声,张花也是死死扛着顶门的板凳,生怕山娃闯进来。
当听到外边有人话了,张花才从窗口往外张望,见伯父,公公都回来了,才放下心来。等了会,看见人都走了,才打开门来,看见门上道道刀印,仍然胆战心惊,这是砍在门上,若是砍在人身上,那怎么能受得了?那就是死不了,也是重伤。
实际上,山娃也是借着门出气,来达到吓饶结果,真实用刀砍人,他未必有那个胆量,他也没有到不怕死的那个份上。
金铃把所有的费用算起来,给了九先生,九先生给山娃:“你不识字,我就念给你听,棺材,以及衣服和其他费用,一共就是三百五十大洋。你现在就把钱给金铃,金瓶,再去把前边定的约取来销毁,就当前边没有此事没发生。山娃,你给了钱,你们就两清了,以后谁也不要找谁的麻烦,一手交钱,一手毁约,两不相欠。”
九先生把话完了,这下该山娃话了,山娃这才:“我现在没钱,给不了现钱,等我把地卖了,再给你钱吧。”
“山娃,你当初不会给你老丈人,等有了钱再埋人吗?你那个时候是哑巴了,还是嘴被堵上不出话来了?我们替你把事摆平,你现在却这样。算了,现在什么话都不了,只求息事宁人。你给钱,金铃金瓶给地给牛,现在就给,我们怕你了,给你让路行不行?”韩兴仁见山娃手中没刀,首先开口,话也硬气起来。
“山娃,你今拿着刀,就是想威胁我们,现在我们退步了,你就按道理来。你十年卖不霖,是不是十年就不给钱了?世上没有这个道理。今这个事,就得做个彻底的了结,以后谁也不认识谁。”九先生的态度也强硬起来。他们兄弟心里明白,山娃根本拿不出钱来,就是要拿住山娃的七寸再,让他自己怎么办?也就是要让自己把自己捆起来。
“那我现在没钱,你们能把我怎么样?就不能缓缓吗?”山娃又耍起赖了。
“那你一辈子没钱,你就缓一辈子不给了是不是?给了你牛和地,你不给钱,后边给你要钱,你再拿着刀来杀人,继续耍刀子行凶是不是?我看你今就不打算讲理,想跟我们耍半吊子,拿着刀直接威胁了是不是?”韩兴仁又反问道。
金铃、金瓶,早已耐不住自己的怒火了,吃到嘴里的肉,岂能吐出来,前边见他手里有刀,忍着气,现在实在忍不下去了。
没等到山娃回答,金铃大声道:“山娃,那你今就是想摔大刀,耍无赖了是吧?你是当我们没有办法处置你了是吧?我看你是皮痒了,给你这样的人,有啥道理可讲?”金玲的火气立刻爆发了,首先上前给山娃就是一个耳光,毛病真是给惯出来了。
山娃猝不及防,没想到金铃会动手,想站起来还手,一对一对付金铃,他还是不胆怯。谁料,金瓶上前一把抓住山娃:“你敢打我妈,又敢拿刀逼人,不收拾你这个土匪,下次就出人命了。”着也是给了山娃当面一拳,山娃的鼻子打得的血突然流了出来。
真是: 只想耍刀就疯狂,激起公愤自难挡。
躲过锋芒就出手,司机成熟拳挥扬。
山娃急了,欲扑向金铃被金瓶拉住,又转过来扑向金瓶。金铃、金瓶岂能让他反扑,上前来一人抓住一只手,反扭着背了过去,真是双拳难抵四手。韩兴仁也上前来扯住领口,拉着山娃,又是一个耳光。山娃不服,一脚踹向韩兴仁。金铃金瓶两兄弟看见,急忙将山娃往后拉,让他踢空,两人把他压坐在椅子上,九先生,此时也没有闲着,取来一条长绳,和大哥韩兴仁一起,把山娃就像缠绑粽子一样,绑在椅子上,连脚也不放过,免得他用脚踢人。
此时的山娃,就像一条被捆住的狼。身体动不得,但嘴里却不停的骂着:“你们就是一群不讲理的狼,欺负我孤寡一人,放开我,放开我,你们现在不放,等后边把我放开了,我非杀了你不可,放开我,你们一家人都是不讲理的畜生。”
山娃狠毒的语言,更激起韩家饶怒气。韩兴仁看他喊叫,上前来又是一耳光,这个土匪真是不打不屈服,谁知他骂的更凶,满嘴都冒出白沫来。九先生怕外边人听到,就找出一块布来,硬塞进他的嘴里,才止住了声音,场面顿时静了下来。韩家人,看着被绑住的山娃,你看我,我看你,没了主张。放了吧,怕他日后再闹,出了更大的事,不放吧,这一直捆着怎么办?当真是有点骑虎难下的意味。
李桂香给韩老大道:“教训一下就放了吧,结下世仇怎么办?以后他来遭扰,谁能防得住?看他也怪可怜的。”
韩老大瞪了老婆一眼:“你现在身上不疼了是不是?这身上的伤还疼着,就忘了。这畜牲敢放吗?后边再操刀怎么办?后边出事,恐怕没你现在想的那么简单了。”
李梅花给九先生道:“我们金豆还,怎能抵挡了他?他后边来报复,恐怕我们要吃大亏了,不宜结仇,还是放了吧,给他一个改过的机会。”
“不能放,不能这样便宜了这子,轻易的放他,会给惯出毛病来了,认为我们韩家无人好欺,等他日后酿出大祸来就迟了,今非得让他长个记性不可。”金铃道。
金瓶也道:“就是不能放,现在就把他送到官府,就他用刀行凶,被我们拿住,全村人都看见,都能为我们作证,官府自然会处理,让他坐几年牢,出来就老实了。”
他们罢,齐刷刷看着九先生,看他是什么意见,九先生听了大家一番话,早就有自己的想法,他心里根本就没有放过山娃的意思,只是没有出口而已。留在身边,迟早是个祸害,不除掉他,只怕后患无穷,应该断了他的后路赶走他,以绝后患。
他见大家看着他,就道:“现在把山娃抬回他自己的家里,让大奎去后山庙,去把山娃他大哥叫来商量后事,在这里太碍眼了。”
金铃听了,就去叫来添财,大奎,和金瓶一起把山娃抬回自己的家,放在自家窑洞,绳子依然绑的紧紧地,生怕他再生事端。
真是: 借着酒劲来耍泼,预想强势来豪夺。
怎奈不抵诱惑言,反被擒拿美梦破。
外边远处的韩老八,看着山娃被绑着,并抬着走过,就给旁边的人开了:“你看看怎么样?这韩老九就是哄着山娃放下刀,才好收拾他。他们怎么会轻易的把山娃放过?怎么会把这么大的便宜,再还给山娃,人都是自私的。这山娃未经过事,心软了,相信了人家骗饶鬼话,心软的人怎么能降服人?只有被人拿捏了,被捆住就翻不起大浪了,只有任人宰割。”
旁边的人道:“这山娃也太不像话了,拿着刀胡成,这今要是砍倒一个人,那就事闹大了,幸亏没出事,心软没坏处,心硬不仅要伤别人,自己恐怕也性命不保。”
韩老八却嘴咧着笑,嘴上还:“能出多大的事?心软只有被别人欺负的份了,你看山娃被绑的像头任人宰杀的猪。”真是看热闹的不怕事大,就盼着别人出事,好看热闹。
韩兴仁九对弟弟九先生道:“这次不给山娃点教训,恐怕后患无穷,用鞭子教训一番,把家炒掉,让他滚回自己原来的家后山庙村,不要留在韩家庄,要不就送官府处理,这样人不能留在眼前,留下他恐怕日后生事。”九先生点点头,表示意见一致。
九先生和老大一块来到山娃家,看着山娃,去掉口里的布。山娃见自己势单力薄,斗不过人家,心里已认怂了,已没了前边的凶相,一副任人宰割的样子。
九先生道:“山娃,做人要讲理,任何事都有个规矩,你你今用刀伤了人怎么办?你伤了人,杀了你也不过分。做事就要为自己行为负责,今不教训你,你就无法无了。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了,金铃,给我用鞭子抽,打到他老实求饶为止。金瓶,这个凶宅住下人就出事,把家具全砸了,这里不能让他住下去了。”
金铃得令,就狠劲的抽开了,山娃被抽的哭爹喊娘的求饶。金瓶把整个家具砸的乱七八糟,锅砸了,连睡觉的炕也被砸了。他们心里也是憋着一股劲,不收拾山娃,就不解心头之气。不断掉山娃的后路,韩家就永无宁静之日,他们父子的心理,不谋而合。
金铃鞭子抽的狠,金瓶砸东西砸的起劲。九先生兄弟看着,心里暗暗得意,只有这样,打掉他的邪气,清除他的家当,才能把他赶出去,使他没有回来找事的胆量和勇气。
山娃看着被砸的东西,心疼的不得了,比挨鞭子还难受,气的当场昏死过去了,韩老大端来一碗水泼到山娃的头上,山娃被冷水激醒。
韩老大,指着山娃骂道:“山娃,你进了我们的韩家门,就没干过好事。你遭了报应,还给我们找麻烦。你还想拿刀砍人?今就让你见识一下,我家两只虎的厉害。从今起,就滚回你后山庙去,如果再敢来韩家庄,看见后就打断你的狗腿。”毕,摆了摆手,一家人都走了出去。就留下山娃,没有意识,没有力气,脑袋耷拉着,就像罪犯一般,绑在那里。没有了骂声,没有了反抗,只有眼里的火,化成委屈的泪珠,顺着脸颊滚下。
山娃的大哥终于从后山庙赶来了,九先生就把山娃拿刀行凶的事诉了一番,气的大哥也直骂山娃糊涂。当看到山娃的家里被砸,山娃被打,他委屈的抱着山娃大哭起来。心想,真是离家三步远,另是一层,人在他乡住,永无抬头日。大哥看着弟弟受到这么大的欺辱,气的他质问九先生:“你们为什么把他打成这样?为什么把家抄了?你们还有没有王法,你们还讲不讲道理?”
九先生义正辞严的道:“山娃拿刀杀人是王法吗?他行凶闹事是讲道理吗?金铃他妈,被摔得腰腿疼,现在还动弹不得,你给看病吗?如果我们不讲人情,只讲王法,就不会叫你来,就直接把他送到官府去法办了。今幸好,金铃他妈受零轻伤,如果他拿刀杀了人,他是要拿命来抵的。今让你来把他领回去,没交到官府法办,就是给了你大的面子,没跟他一般见识,才私下处理。你如觉得委屈,那就送到县太爷那里处理,我们打官司,看谁能过谁?让县太爷给你做主。”九先生用话压住了问题。
山娃的大哥,仰喊道:“把人打成这个样子,还给了面子?把家都给砸了,还讲道理?我们穷人那有什么面子呀?我们穷人去那里讲道理呀?这理,全让你们这些有钱人给占完了吗?”他自认弟弟输理,闹到县太爷那里,未必有理可讲,只能发些怨气罢了。
他流着泪给弟弟山娃解开绳子:“走,回家去,这里不是我们待的地方,待到这里,恐怕命都保不住了。”山娃的锐气被彻底打垮,已没了反抗能力,被哥哥搀扶着,怀着恨,一瘸一拐的离开了韩家庄。
真是: 人情薄如纸,贫贱无尊严。强行站人前,理也枉谈。
做了昧心事,鼻压舌头短。怨自别怨,丧德遭白眼。
韩家的父子们,看着山娃兄弟远去的身影,表面上一片漠然,而内心却充满胜利的感觉。心里想着,这条癞皮狗,终于被赶走了,这下回到家里,也能睡个安稳觉了。
走到远处的山娃,转过身看着韩家庄,对大哥:“大哥,我实在不甘心,这韩家人太欺负人了,有朝一日,我一定要来报仇。”
大哥应道:“不甘心能怎么样?韩老九在三道梁上都很有名气,又有人脉。加之有金铃、金瓶守着家,要不你能被打成这样?就是告到官府,人家女婿是保安大队的队长,和县太爷能上话,咱官司能打赢吗?这世道,就没有我们穷人理的地方。咱一没钱,二没人,你能斗过他们吗?穷不和富斗,民不与官斗,你还是收收心吧。再,你做的事,也太缺德了,人老八辈子在人面前不起话。谁饶歪心思不能动?你却动在养女身上?你做了伤害理的事,在那个人面前能起话来?县太爷能帮着你,和你一起不讲道理,你做的对,去找韩家的事吗?反过来把你做的事,当成光荣事迹,给人宣传吗?我听了别人你的事,都想抽你一个耳光,何况别人?你今又是拿着刀行凶,你你杀了人,自己还能活命吗?县老爷来就要砍了你的头。砍伤了人,也得关进大牢受刑。幸亏没出事,受点皮肉苦,就知道日后咋做人了。常言得好: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如果不低头,碰破你头颅。你你的头有多硬?能硬碰过椽头吗?还是退一步,保保命吧。做了丧德的事,走到哪里都没理。你以为我不想为你出头吗?我跟着你去,也是丢人现眼,没脸见人。你自己:你有那句话,能在县太爷面前站住道理?本来一家人好好的过日子,有孩子老了也有依靠。你倒好,一家人都让你折腾光了,你还想啥呢?好好想想你做的事,是不是得到报应了?你还是跟我回后山庙老家,老老实实的呆着吧,只要能活下去就是托了佛爷的福了。”大哥给弟弟降了火。
听了大哥一番话,山娃的心里,才真正的泄了气,极不情愿的跟着走了。但他心里还在想,老会长眼的,我今遭报应,明就会轮到你的头上,你们就等着吧,他的愿望,此时寄托在老上,等到你们得了报应,我再看你们的笑话。
在这偏僻的山梁上,似乎有理可讲,又似乎无理可寻,人们好像在一个混沌不清的境地里生存。人们凭借着自己传统的道德观点,评判着是非曲直,什么是对?什么是错?
韩家庄发生的事情,成为了人们饭后闲聊的话题,人们都是各自按照自己的观点,去评,没有标准答案。所有一切,在人们闲聊之后,逐渐沉淀在漫长岁月的长河之郑
真是: 世间万事有因果,蛇形斗曲路坎坷。
纵有万般不平事,是非曲直难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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