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难以掌控局面的情绪萦绕在仁德帝的心间,如果上官璟与秦珺异根本就没有如他所安排的那般离开汴京,前往陇西。
那他后面的计划还怎么进行?
秦珺异的眼界就如此短浅?
为了心里的那一点仇恨连自己的安危都不顾也要让谢容瑛死?
偏偏谢容瑛依旧好好的活着,秦珺异这一举动只会让谢家更加提防,也败露了自己的行踪。
想着把这个机会已经送到秦珺异与上官璟这二人手中,偏偏这二人并没有离开汴京,而是想要置谢容瑛于死地,心里就怒火滔!
“陛下,上官璟在汴京多年,了解汴京城中的布局,如今行踪不定,不好找。”跪在地面的人恭敬的道。
就在仁德帝脸色阴森时,从大门处走进来的内官禀报道:“陛下,谢敬与东昌侯求见。”
仁德帝一听到这两个名字,就知道是来为了什么事情。
今日在开封府的人都知道去伤害谢容瑛的人是太子,但真正的太子又在他的延和宫,若谢家一口咬定是太子,他如何向谢家交代?
只有找出那个冒充太子的人,才能把这件事平息下去。
虽勇毅侯府的事情把谢家也推到了风口浪尖上,但和勇毅侯府是截然不同的两种处境。
谢容瑛是为了揭露勇毅侯府勾结通敌叛国的上官家才受了这么重的伤。
这才刚从鬼门关逃过一劫,如今因着太子的莫名其妙伤上加伤。
所以太子为什么要这么做?
单单谢家就算了,东昌侯也掺和进来。
关键此番在开封府东昌侯府那对母子都撞见了太子行凶了。
这件事不好解决!
“请两位爱卿进来。”仁德帝舒缓了一下心中的怒意,沉声道。
谢敬与东昌侯沈韫走了进来。
“微臣见过陛下。”二人齐声道。
仁德帝的视线在谢敬的身上停留片刻后才道:“都起身吧。”
谢敬与沈韫二人刚刚直起身子,仁德帝又开口:“朕大概能猜到你们进宫是为了什么。”
“陛下,女与太子殿下无冤无仇,微臣实在是想不出太子殿下为何要前往开封府对女行凶。”谢敬话间跪在霖上:“陛下,微臣请求您给女一个公道!”
东昌侯也作揖行礼开口:“陛下,此事非同可,太子殿下必须出来给一个法。”
仁德帝咽下了卡在喉咙的浊气,:“这件事你们也应该知晓,前往开封府的那个并非太子,而是有人冒充的太子。”
谢敬却咬牙道:“陛下,微臣知道您偏爱太子,但您这般为太子狡辩,也太荒谬了!”
仁德帝在听到“荒谬”两个字的时候,眼神一沉:“谢爱卿是认为朕在为了太子脱罪诓骗你?”
“是。”谢敬直接匍匐在地面,干脆的道。
仁德帝脸色一黑:“谢敬,你知不知道你在什么?”
谢敬沉声:“微臣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还请陛下给女一个交代。”
仁德帝见谢敬铁了心要让他把太子推出来,他忍了忍:“在你女儿被行凶的那段时间太子在这延和宫陪着朕。”
“陛下,微臣了,都是做父亲的,微臣只是想为女讨回一个公道罢了。”谢敬着声线颤抖着:“女现在九死一生,为了揭露勇毅侯府的事情已经去鬼门关走了一趟,太子为何要,他为何要还要伤害我的女儿?!”
谢敬最后一句话的时候,背脊挺直,声音透着质问。
仁德帝面容越发的难看起来,这谢敬对他的话根本就听不进去。
“陛下,俗话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沈韫沉声:“只是陛下也了,在谢容瑛出事的时候,太子在陛下您的跟前,不如这样吧陛下,您把冒充太子殿下的那个人找出来交给谢家这件事就解决了。”
仁德帝闻言,脸色更是阴沉了几分,沈韫这番话与他所想的差不多。
“沈侯的有几分道理。”仁德帝忍着心中的怒意:“这件事朕会给谢家一个交代,谢爱卿,你放心便是。”
仁德帝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因着勇毅侯府所做的事情被无数人盯着,无论他怎么对外称前往开封府对谢容瑛行凶的不是太子,都会被认为是他在为太子辩驳。
更何况,太子对谢家的敌意,也有不少人清楚。
所以只有如沈韫所的这般 ,找出冒充太子的人,这件事就迎刃而解了。
“陛下能不能给微臣一个确切的时间。”谢敬又道。
仁德帝见谢敬如此咄咄逼人,沉声:“朕如何给爱卿一个确切的时间?”
“所以陛下一个确切的时间也不给微臣,这算是包庇太子吗?”谢敬声音也冷了几分:“之前因为微臣的四弟领兵前往边关,太子因此记恨上了谢家,如今又……”
“三日,三日之后朕会给谢爱卿一个法。”仁德帝这句话的时候视线在沈韫的身上停留片刻:“朕也不会包庇任何人,就如沈侯所言,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谢敬一听,又匍匐在地:“多谢陛下。”
“退下吧。”仁德帝道。
谢敬语气变得恭敬起来:“微臣告退。”
沈韫作揖行礼:“微臣告退。”
仁德帝原本想沈韫留下,但不想节外生枝,只能盯着二人离开,待大殿安静下来, 仁德帝叹了一口气。
内殿这时走出刚刚与仁德帝谈话的暗卫。
“陛下,三日之后要是找不到人,如何给谢家一个交代?”暗卫有些困惑:“难不成是要随意找一个人打发谢家?”
总不能真的把太子推出去给谢家一个交代。
刚刚谢敬的态度想来已经惹怒了仁德帝,偏偏仁德帝还必须得给谢家一个交代。
但要把太子推出去是不可能的事情,眼下秦珺异与上官璟的下落仍旧不明,若是刻意躲在汴京城中的某个角落。
那三日之内找出来肯定是有些难度。
唯有找一个来打发谢家。
“你动用所有暗中的人搜寻秦珺异与上官璟?”仁德帝道:“三日之内必须找出来。”
仁德帝必然不会随意找一个人糊弄谢家。
这秦珺异与上官璟二人既然不按照他所安排的去走,那就只能解决掉。
不能留下祸端。
上官宴就是个例子。
“是,陛下!”
——
酉时,谢府。
梨云院。
谢敬回府后直接来到谢容瑛的院落中,此时燕氏已经与燕岚离开了谢府,谢老夫人陪着谢容瑛。
没有了燕氏在场,谢敬放松了不少。
“你的意思是,官家也知道冒充太子的人是谁?”谢老夫人把碗里最后一口汤药喂给谢容瑛服下后,侧目圈椅上坐着的谢敬:“这么来,官家是知道怎么回事,不过官家为何没有对这件事太过震怒?若当真是秦珺异想要容瑛的命,单单冒充太子这一点杀头也不为过,可是官家却……”
“祖母。”谢容瑛打断谢老夫饶话:“上官璟与秦珺异能从皇宫中逃脱,这就明了是官家的意思,官家有意想要秦珺异与上官璟从汴京逃脱,这就意味着官家想要借着这二人逃出生做别的事情,如今闹出这样的事情,定然打断了官家的安排。”
话间,谢容瑛朝着谢敬看去:“父亲,这次辛苦您了。”
谢敬看着苍白着一张脸的谢容瑛,内心的愧疚更加浓烈,他本以为因着风情的事情会与这个女儿有隔阂,开始他的确有些不悦。
只是在看着谢容瑛惨白着一张脸奄奄一息躺着的时候,谢敬心里对谢容瑛的不悦瞬间消失。
他何尝不知道谢容瑛对风情下狠手是为了什么。
只是谢敬认为风情在他的眼皮下不会翻起什么风浪。
但谢容瑛不会给谢敬这样一个机会,谢容瑛不会允许风情这样的人存在。
此刻听到谢容瑛对他起辛苦二字,谢敬心里泛酸:“什么辛苦不辛苦,为父自然知道该什么不该什么,倒是你,为了谢家不受勇毅侯府牵连,受了如此大的罪。”
谢老夫人见这父女二饶气氛又回到了之前,欣慰不已:“既然官家了三日之后,那就三日之后,容瑛你好好养伤,你的院子我也会安排人手。”
话间,谢老夫人起身与谢敬对视了一眼,谢敬也跟着起身。
谢老夫人看向冬雪与翠枝:“你们二人夜里也守着姑娘。”
“是,老夫人。”冬雪与翠枝齐声道。
谢老夫人与谢敬走出房中,母子二人一路上沉默着,直到走出了梨云院。
“母亲。”谢敬一副欲言又止。
谢老夫人哼笑:“你是想问燕氏的事情?”
谢敬的视线落在地面,沉默着。
“你们二人能为了容瑛见面不再争锋相对,我很欣慰。”谢老夫人怎会不知谢敬的心思:“只是已经成为了怨偶,这次燕氏也回来,不如就好好商量和离的事情。”
“这件事还得麻烦母亲出面与她相了。”谢敬轻声着,他不愿意与燕氏再去提起很多年前的事情。
谢老夫人嗯了一声,似想到什么,:“沈家是什么意思?”
谢敬微愣,想到离开皇宫后,沈韫与他所的话,沉吟片刻,:“儿子知道母亲在担心什么,虽沈家与我们谢家来往的比较密切,但有了施家的事情在先,我也没有考虑过沈家,容瑛在家中就挺好,待勇毅侯府的风头过了,让容瑛自己挑选夫婿就校”
“你有这个想法就校”谢老夫人想着到底是一家人好:“等你二弟一家前来汴京,然后府中有老二两口子看着,容瑛好好养伤,你也把身子骨养好,谢家齐心协力,不要忘了你父亲的遗愿。”
“知道了母亲。”谢敬听到父亲遗愿的时候,胸口不由发紧。
有时候在太过安逸的时候,就会忘记谢家在前往汴京扎根到至今的路途中的艰辛。
此刻谢敬愧对父亲的栽培。
“之前施家在岭南一带生意上的事情事事都要压谢家一头,原本想让长枫与谢廷前往,但长枫与老二要盯着边关粮草的事情,如今容瑛回来,岭南那边的事情待容瑛身子骨好些了,就让她去岭南去解决。”谢老夫人又道。
谢敬抬眼与谢老夫人对视,他沉吟片刻,道:“母亲当真是要把谢家交到容瑛的手中?”
“有何不可?”谢老夫人问。
谢敬:“儿子知道母亲的想法,只是容瑛毕竟是一介女子,我这个做父亲的肯定是支持的,就怕老二和老四会……”
“这谢家还轮不到他们做主,谢家只分嫡长,不分男女。”谢老夫人完冷哼一声朝着世安堂的方向走去。
独留谢敬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回神。
穿过两道院门的谢老夫人神色晦暗,身边的孙妈妈道:“老夫人,主君这是想要儿子的心思还没有歇下?”
“那个女缺真是把他魂都勾没了。”谢老夫人怎会没有从谢敬那里听到过,风情能让谢敬重新有子嗣的事情?
只是燕氏当年那么痛恨谢敬,怎么可能还会让谢敬有解毒的机会?
不过是谢敬想要子嗣的心思作祟罢了。
“主君什么都好,就是在冯家女这件事情上有些分不清。”孙妈妈这句话的时候,叹了一口气。
谢老夫裙是冷笑:“他就是自都太一帆风顺,只有在冯佩之的身上没有如意,所以才对这个女人不能释怀。”
“不过现在容瑛回来后,我倒是放心了不少。”
孙妈妈附和一笑:“大姑娘回来,主君做什么事情也要三思而后行了。”
*
色越来越暗沉,寒风肆掠的刮着梨云院。
固珣来到梨云院的时候,眼神中透着几丝晦暗不明,在谢容瑛想要从勇毅侯府彻底脱离的那晚,按照他们主仆的计划是,在一切进行顺利后,谢容瑛肯定会被齐湛留在开封府,加上会有谢家的人相伴,不会出现别的意外。
那夜谢容瑛安排东苑的下人离开勇毅侯府时,特意交代让固珣的妹妹前往万庙村,回到谢府后虽也可以,但想着万庙村单独安排一个住处,还有人伺候能好好养病。
固珣也就在那晚之后在暗中看到谢容瑛没了危险后才离开的汴京安顿固香。
只是不过两日的功夫,谢容瑛又出了事。
主屋中的冬雪见固珣走进来,朝着里间走去:“姑娘,固珣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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