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复后的日子,林青阳以为会归于平静。
至少是某种意义上的平静。
明理堂已经重组为“明理研究院”,搬进了谢雨晴出资购置的一栋独立楼。这里不再是那个街边巷口,烟火气与神秘感交织的店,而是窗明几净,充满了书卷气和严肃氛围的学术场所。
教学部、研究部、实践部,三个部门各司其职。叶清风负责教学,带着一批新收的弟子系统研读古籍。谢雨晴偶尔会以“特聘顾问”的身份,指导实践部如何将命理原则应用于现代商业分析。
而林青阳自己,则一头扎进了研究部。
他将更多的时间,花在整理那些残破的笔记和自己对《玉匣真本》的领悟上。他想做的,不仅仅是培养几个弟子,而是要构建一个完整的、可传承的体系。
一个能让命理学真正摆脱江湖骗术的污名,走上殿堂的体系。
这下午,一辆黑色的公务车悄无声息地停在了研究院门口。车上下来两个人,穿着剪裁合体的深色西装,神情严肃,不带一丝私人情绪。
他们没有预约,直接走进了接待厅。
“我们找林青阳先生。”为首的中年人出示了证件,上面是烫金的国徽和一行字——国家文化战略研究院。
叶清风闻讯赶来,看到证件时,眼神微微一凝。他挡在前面,客气但疏离地问:“请问有什么事?”
“我们是来送一份聘书的。”中年人语气平淡,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
林青阳从楼上的研究室里走了出来。
那场山洪几乎耗尽了他所有的生命力,虽然奇迹般地活了下来,但他的脸色至今仍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苍白。他的脚步很轻,人也比以前更瘦削,唯独那双眼睛,在经历了生死和机反噬后,变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深邃。
仿佛能看透事物的表象,直抵本源。
他平静地看着那两人,没有丝毫意外。
“请到我办公室谈吧。”
办公室里,茶香袅袅。
林青阳亲自泡茶,动作不急不缓。那两人坐姿笔挺,视线扫过书架上那些泛黄的古籍,眼神里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审视。
“林先生,”中年人开门见山,将一个红色的绒面文件夹推到桌子中央,“经过国家文化战略研究院的专家委员会一致评定,我们决定特聘您为我院的‘非物质文化遗产研究专家’。”
他顿了顿,观察着林青阳的反应。
“您的主要工作,是牵头成立一个专项课题组,负责对以《玉匣记》为代表的传统时空预测学进行系统性的整理、研究和保护工作。”
空气安静下来。
叶清风站在林青阳身后,呼吸都放轻了。
这是官方的最高认可。
从街头算命的江湖术士,到被媒体追捧的“命理英雄”,再到今,被纳入国家级的学术体系。这意味着,林青阳和他的明理堂,终于要从“民间”走向“官方”,从“术”的层面,上升到“学”的高度。
这是无数代命理师梦寐以求,却又不敢想象的荣耀。
林青阳没有去看那份聘书。
他的手指轻轻摩挲着温热的茶杯,杯壁上粗糙的纹理让他感到一丝真实。
他想起了爷爷。
那个在老宅里,守着一本破书,告诫他“此物凶险,不可示人”的老人。
他也想起了自己,那个为了还房租,在网上偷偷摸摸为人算命的穷子。
更想起了那场山洪,想起了施展“机秘术”时,生命力如同开闸洪水般倾泻而出的感觉。
这一切,难道就是为了换来眼前这份红色的聘书?
一种莫名的焦虑和拉扯感,在他心中升起。
他害怕。
不是害怕权力,而是害怕这官方的身份,会像一道金色的枷锁,将《玉匣真本》里那些鲜活、狂野、甚至违逆常理的“道”给束缚住。他害怕那些繁琐的报告、冗长的会议、严谨的学术规范,会磨灭掉命理学最核心的灵性。
《玉匣真本》是活的,它有自己的呼吸和脉搏。
而体制,有时候是死的。
“林先生?”中年人见他久不作声,提醒了一句。
林青阳抬起眼,目光清澈得像一汪寒潭。
“我需要考虑一下。”
中年人愣住了。他设想过林青阳会激动,会谦虚,甚至会讨价还价,唯独没想过,他会拒绝得如此干脆。
这可是国家级的聘书,是无数人削尖了脑袋也钻不进去的殿堂。
“林先生,这……”
“我需要一个人静一静。”林青阳站起身,下了逐客令。
那两人对视一眼,从彼此眼中看到了惊讶和不解。但他们最终还是站了起来,将聘书留在桌上。
“我们等您的答复。”
他们走后,叶清风才忍不住开口:“师父,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我知道。”林青阳的声音很轻。
他没有在研究院多留,而是独自开车,回到了那座位于老城区的破旧宅院。
这里已经被列为历史保护建筑,但林青阳没有让它对外开放,而是保留了原样。他推开吱呀作响的院门,杂草丛生的庭院仿佛还停留在多年前的那个下午。
他走到后院,站在那个通往地下密室的入口前。
入口早已被重新封好,但林青阳仿佛还能闻到当年那股潮湿的泥土气息。
就是在这里,他的人生被彻底颠覆。
他得到了一切,名声、财富、地位……也失去了一切,青春、健康,甚至一部分寿命。
他坐在一块青石上,从黄昏坐到月上郑
他问自己,爷爷如果还在,会希望他怎么做?
是继续像个隐士一样,守着这惊的秘密,只为少数有缘人解惑?还是走进那个看似光鲜的体制,用它的力量,去纠正被世人误解了千百年的大道?
这不再是个人荣辱的问题。
这是道路的选择。
“逆命阁”虽已覆灭,但他们那种利用命理术数谋取私利、操控人心的思想,却像病毒一样,随时可能在别的地方卷土重来。
要想正本清源,靠他一个饶力量,终究有限。
他需要一个更大的平台。
一个能够制定规则,能够影响整个社会,能够将“明理知命,顺道而斜的真正奥义,传遍下的平台。
那个红色的聘书,不是枷锁。
它是一把钥匙。
一把能打开全新大门的钥匙。
想通了这一点,林青阳心中那股焦虑和拉扯感,瞬间烟消云散。他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眼神恢复了以往的坚定和锐利。
第二,他亲自去了国家文化战略研究院。
接待他的是研究院的最高负责人,一位头发花白,戴着金丝眼镜,气质儒雅的老者——王院长。
“林先生,想好了?”王院长笑着问,似乎对他的到来毫不意外。
“想好了。”林青阳在他对面坐下,没有客套,直接出了自己的想法。
“我接受聘书。但我有几个条件。”
他的语气很莽,直接,甚至有些不客气。
王院长饶有兴致地看着他:“请讲。”
“第一,专项课题组的名称,必须由我来定。就疆明理传统宇宙观研究所’,我不想用‘预测’这种词,它太狭隘。”
“第二,我需要完全的研究自主权和人事任免权。我的团队里,不需要外行来指手画脚。”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我们研究所的成果,只为探寻真理,普及文化,不为任何具体的政治或商业目的服务。如果有人想利用我们的研究成果去算计别人,或者谋取私利,我不仅会立刻退出,还会亲手毁掉它。”
他话的时候,双眼直视着王院长,那股经历过生死搏杀的气场,让整个办公室的空气都为之一滞。
他不是在请求,而是在宣告。
王院长沉默了良久,忽然放声大笑起来。
“好!好一个‘不为私利’!林先生,国家需要的就是你这样有风骨、有原则的学者!你的条件,我全都答应!”
他站起身,主动向林青阳伸出手。
“欢迎你,林所长。”
……
聘任的消息很快公布。
林青阳正式成为“明理传统宇宙观研究所”的首任所长,这个新成立的机构,获得了国家的大力支持,拥有了独立的办公楼、充足的经费和查阅许多内部档案的权限。
一时间,命理学界为之震动。
这标志着,这门古老的学问,终于摆脱了上千年的边缘地位,堂堂正正地走进了国家级的学术殿堂。
林青阳的名望,也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顶峰。
然而,身处顶峰的林青阳,却没有丝毫轻松。
他知道,这只是一个新的开始。更大的责任,更艰难的挑战,还在后面。
这傍晚,他处理完研究所的最后一份文件,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整座城市的灯火辉煌。
从一个走投无路的大学毕业生,到如今能够影响国家文化战略的学者,这一切,如梦似幻。
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孤独。
就在这时,他的助理敲门进来,手里捧着一个古旧的木海
“所长,这里有个您的国际包裹,寄件地址和寄件人信息都……很模糊,像是被特意抹去了。”
林青阳皱了皱眉,接了过来。
包裹很轻,木盒上没有锁,他轻轻打开。
里面没有信,没有照片,只有一卷用暗金色丝绸包裹的羊皮纸。
他缓缓展开羊皮纸,上面是用一种极为古老的朱砂墨,手书着一行遒劲有力的大字。
那字体他从未见过,却在看到的第一眼,就明白了它的意思。
仿佛那文字是直接烙印在他的脑海里。
“《玉匣》为阳,主外象与时机;《金钥》为阴,主内观与心性。双书合璧,方为道全貌。”
落款处,只有一个符号。
一个形似钥匙的古老符号。
林青阳的心脏,猛地一缩。
《玉匣真本》,只是……一半的真相?
那另一半,《太乙金钥》,又在哪里?
这个寄件人,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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