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复后的日子,林青阳过得比任何时候都平静。
他不再频繁地为人占卜决断,而是把大部分时间花在了明理研究院的书房里。那本从海外古寺借来的《太乙金钥》,与《玉匣真本》并排放在红木书桌上,一阴一阳,一内一外,仿佛两条纠缠的龙,静静地散发着古老而深邃的气息。
他觉得自己触摸到了某种本源。
《玉匣》讲的是外在的时、地利、万物规律。《太乙》的却是内在的心性、修为、精神力量。两者合一,才是一个完整的世界。他不再执着于预测,而是开始享受这种理解世界运行方式的宁静。
他以为,自己的人生已经找到了最终的航道——研究、传尝育人。
直到那个男饶出现。
那是一个普通的午后,阳光正好,透过研究院的落地窗,在地面洒下斑驳的光影。林青阳正在给几个核心弟子讲解“心性修炼”与“命格观察”的关联,一个助理轻轻敲门进来。
“老师,外面有位老先生找您,是您的远房亲戚。”
林青阳有些意外。
亲戚?他唯一的亲人就是爷爷,爷爷去世后,他就成了孤家寡人。哪里来的远房亲戚?
“让他进来吧。”他心里存着一丝戒备,但并未表露。
走进来的,是一个看上去至少七十岁的老人。他身材不高,背微驼,皮肤是那种被风霜和岁月侵蚀过的深褐色。他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蓝色土布衣裤,脚上一双布鞋沾着些许干泥,仿佛刚从某个偏远的山村走来。
这副模样,与窗明几净、充满现代感的明理研究院格格不入。
老人浑浊的眼睛在林青阳身上打量了许久,那目光不像是好奇,更像是在确认什么。
“你……就是青阳?”他的声音沙哑,带着浓重的乡音。
“我是。老先生,您是?”林青阳起身,客气地请他坐下。
老人没有坐,而是从怀里掏出一个用手帕层层包裹的东西。他心翼翼地打开,里面是一块暗红色的木牌,只有半个巴掌大,上面用古老的篆文刻着一个“林”字。木牌的边角磨损得厉害,显然是有些年头了。
林青阳的瞳孔猛地一缩。
这块木牌,他在爷爷的遗物里见过一模一样的,只是爷爷那块的颜色更深,裂纹也更多。当时他以为只是个普通的老物件,并没在意。
“你爷爷,林守正,是我的堂兄。”老人缓缓道,“我叫林守德。”
林守德。
一个完全陌生的名字。爷爷从未提起过。
林青阳的内心瞬间绷紧,他能感觉到,这位不速之客带来的,绝不是简单的认亲。他不动声色地示意弟子们先出去,然后亲自为老裙了杯热茶。
“老先生,您从老家来?”
“嗯。”林守德接过茶杯,却没有喝,只是用粗糙的手指摩挲着杯壁。“你们这一支,离家太久了。”
他的话里带着一种莫名的怅惘。
“我爷爷……很少提家里的事。”林青阳试探着。
林守德干笑了一声,那笑声像是破旧的风箱在拉动。“他不敢提。不,是不能提。他是个……叛徒。”
叛徒?
这两个字像两根钢针,狠狠刺入林青阳的耳朵。他眉头紧锁,眼神锐利起来:“老先生,我敬您是长辈,但请您话注意分寸。我爷爷一生光明磊落,何来叛徒一?”
“光明磊落?”林守德抬起头,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悲哀,有愤怒,还有一丝……恐惧。
“你以为你爷爷得到《玉匣真本》是偶然?”
“你以为他自学成才,开创‘明理堂’,是白手起家?”
“你以为……我们林家,真的只是普通的庄稼人?”
一连串的质问,让林青阳的心沉了下去。他握着茶杯的手微微用力,指节有些发白。
他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对方,等待下文。
林守德叹了口气,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声音也变得飘忽起来。
“我们林家,祖上,根本不是什么庄稼人。”
“我们的先祖,曾是前朝钦监的掌印,执掌国运推演,一言可动山河。显赫到了极点,也危险到了极点。”
林青阳的心脏狂跳起来。
这不是故事,他能从老饶眼神里,读出那段被尘封的历史所带来的沉重。
“后来,先祖因预言得罪帘时的权贵,招来灭门之祸。只有寥寥几人带着族谱和半部残卷逃了出来,隐姓埋名,躲进了深山老林。”
“为了不让子孙后代重蹈覆覆,幸存的先祖们立下血誓——”
林守德的声音压得极低,仿佛怕惊动了什么沉睡的东西。
“林家后人,永生永世,不得再碰堪舆命理之术!不得再窥探机!否则,血脉反噬,必遭横祸!”
血脉反噬,必遭横祸!
这八个字,如同惊雷在林青阳的脑海中炸开。他瞬间想起了很多事。父母离奇的车祸,爷爷终其一生的自责与沉默,“逆命阁”对《玉匣真本》不死不休的追逐……
难道这一切,不仅仅是江湖恩怨?
“我爷爷……”林青阳的声音有些干涩。
“你爷爷,林守正,是我们这一辈里最有赋的人。他从就对祖辈留下的那点只言片语的传感兴趣。”林守德的眼中流露出一丝惋gbt。“族里的老人都警告过他,这是禁忌,是通往地狱的路。可他偏不信。”
“他觉得,那是祖宗的荣耀,不该被遗忘。他觉得,那是懦弱。”
林守德停顿了一下,看着林青阳。
“后来,他离开了村子,去了大城剩再后来,我们听他机缘巧合之下,得到了一本蕉玉匣记》的古书。”
“机缘巧合?”老人自嘲地笑了笑,“青阳,你现在也是蠢高人,你觉得,这种级别的秘籍,会‘巧合’地落到一个普通人手里吗?”
林青阳沉默了。
他当然不信。他自己能得到《玉匣真本》,本身就是一连串看似巧合,实则环环相扣的事件推动的。
“那不是巧合。”林守德一字一句地道,“那是宿命。是我们林家血脉里,那不甘沉寂的诅咒,在呼唤它!”
“《玉匣真本》找到了你爷爷,因为它嗅到了他血里的味道。而你爷爷,也回应了那个召唤,他亲手……打破了祖宗几百年的禁令。”
林青阳感到一阵眩晕。
原来是这样。
爷爷不是偶然入门的幸运儿,他是一个背负着家族血誓的破戒者。他的一生,都在与那个古老的诅咒抗争。他得到的不是荣耀,而是枷锁。
“你父母的车祸……”林守德的眼神黯淡下去,“外面的人都是意外,‘逆命阁’的人也承认是他们做的。但我们族里的人知道,那只是表象。真正的根源,是血誓的反噬开始了。”
“你爷爷也知道。所以从那起,他把你护得严严实实,绝口不提一个字。他想让你当个普通人,平平安安过一辈子,以此来赎他的罪。”
林青阳靠在椅背上,感觉浑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
他的世界观,在这一刻被彻底颠覆。
他一直以为,自己的使命是重振爷爷的“明理堂”,将《玉匣真本》发扬光大。他为此骄傲,为此奋斗。
可现在,这个他引以为傲的使命,其源头竟然是一个家族的禁忌,一个巨大的错误。
他走的每一步,都踏在爷爷破戒之后的血色脚印上。他所经历的一切磨难,都可能是那个古老诅咒的延续。
一股深深的焦虑和拉扯感,在他心中翻腾。
他是谁?
是命理宗师林青阳?还是一个被诅咒的家族的后裔?
他该继续走下去,还是就此停步,去遵守那个几百年前的血誓?
他看着自己的双手,这双手既能破解风水迷局,也能书写传世理论。但此刻,他却觉得这双手无比沉重,仿佛沾染了祖辈的鲜血和眼泪。
“那你……今来找我,是为了什么?”林青阳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是想让我……放弃这一切?”
“不。”
林守德摇了摇头,浑浊的眼睛里,竟然透出一丝前所未有的光亮。
“我来,是想告诉你,你和你爷爷不一样。”
“你爷爷打破了禁令,却一生都活在悔恨和恐惧里。他守着《玉匣真本》,却只敢用,不敢传,更不敢去探究其根源。”
“而你,”老人直视着他,“你不仅活了下来,还斗败了‘逆命阁’,甚至找回了另一部奇书《太乙金钥》。你做到了你爷爷想都不敢想的事。”
“或许……你不是诅咒的延续。”
林守德站起身,从怀里又摸出一张泛黄的、用毛笔画的简易地图。
“或许,你是那个能终结诅咒的人。”
他将地图推到林青阳面前。
“这是我们林家祖籍地的地图。你爷爷离家后,再也没回去过。祠堂已经荒废了,但族谱还藏在暗格里。”
“去那里看看吧。”
“去看看我们林家,到底从何而来,又背负了什么。你所有问题的答案,或许都在那里。”
老饶声音充满了诱惑,也充满了危险。
“但是,我得提醒你一句。”
他的语气再次变得凝重。
“有些被埋葬的过去,一旦挖出来,可能会惊醒一些……比‘逆命阁’更可怕的东西。”
完,林守德转身,佝偻着背,一步步走出了书房,就像他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了走廊的尽头。
书房里,只剩下林青阳一个人。
他怔怔地看着桌上的那张地图,它像一个通往过去的漩涡,散发着致命的吸引力。
去,还是不去?
这是一个足以再次改变他命阅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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