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金渊,西州腹地北部裂谷,绵延三百里,自古为矿气交错、雷脉聚集之地。
地底藏影初愿残灯”,亦称“魂灯”,乃三愿未成形前最古老的承愿媒介,后被律火封印于渊下——无人能近,鬼神莫测。
如今魂灯微启,雷鸣不断,夜空如昼。
赵怀真披灰衣踏入玄金渊边界,魂火微弱,在掌中燃得犹如残阳。
他抬头看着这片覆雪山谷与渊谷交界之地,心中却一点不寒。
——这是他昔年执愿为誓的地方,也是他第一次将三愿根火引出之地。
此行,他一个人来。云缨被迫留在荒岭布防,白露与星婴为守赤泥柱匣,赵怀真独自潜入。
但他知道,孤身入局,并不孤命。
因为他的影子,早就被那些藏在渊底的东西盯住了。
渊口起雷,破阵之引
夜风乍起,风鼓如战号。渊口雷霆奔涌,一道道赤金之电在空中划过,照亮如虎口般张开的裂谷。
赵怀真立于谷前,掐诀调息,六枚卦签浮于身后,阵光隐现。
他低声道:“破此金渊之封,需唤六象聚力。”
话音未落,地底轰隆作响,金色锁链从地底爬出,竟是一道封灵阵图,拦于渊口之前,化作“锁愿金镜”。
“谁破此阵,谁便为‘反者’。”一道苍老威严的声音响起,自阵中传出。
赵怀真眉头微皱,认出此声主:“煦尘?”
“正是。”那声音带着叹息,“你我昔日并肩,今你却欲破封而入,赵怀真,你不该再涉愿脉。”
“若我不来,西州终成伪土。”赵怀真语气平稳,“我不为三愿,我为今愿。”
阵中沉默片刻,忽有一道白影显现。
煦尘现身,为昔日焰心台三执之一,死于裂神初战,却以“魂镜留念”,藏魂于封阵之郑
他面色苍白如纸,额前嵌有一块裂纹镜片,脚下不着地,一举一动皆似虚实之间。
“那便看你,有无破阵之力。”他。
赵怀真深吸一口气,六签化火,斗魂战阵——【伏龙雷仪阵】!
雷轰鸣,金锁震动!
两人魂力交锋,雷声如爆,地震荡,渊谷之壁碎石不断滑落,万兽远遁!
一招三击,阵力互缠,煦尘魂镜碎三寸,赵怀真魂火虚淡如线!
“你……已非当初之你。”煦尘眼神复杂。
“你也是。”赵怀真轻声,“你选择做看门人,我选择继续走路。”
煦尘魂光缓缓熄灭前,了句:“魂灯在渊底,但你若见‘骨人’,便退。”
“为何?”
“那是三愿之下的另一种……活法。”
话落,金镜崩,渊口开!
赵怀真纵身而下,风雷绕身,坠入玄金深渊!
渊下灯现,魂语扰心
渊下五百丈,风寒如刃,雷声不绝。
赵怀真点燃掌中魂火,借火照明。脚下是青石古阶,一阶一愿,层层叠下。
忽有魂音在他耳边响起,细碎如蚊,却密密如潮。
“你你愿——你断你忘——你害你妄——”
他眉心紧蹙,知道这是“魂灯迷语”,乃残灯显化愿主之罪念而扰心。若心念一乱,立刻神识分崩,魂火逆裂。
“静。”他一字吐出,六道魂印落入双耳,强行屏断外音。
继续前行,地底忽现光点。一盏如豆灯火,漂浮于万骨之间,灯焰青蓝不定,似在颤抖。
赵怀真停住脚步,拈诀立身,魂火凝掌。
“初愿魂灯……竟然还活着。”他心中惊叹。
然而下一瞬,灯焰骤涨,四面白骨之中,一道人影缓缓起身。
那人着玄金盔甲,面目已烂,五指枯白如钩,肩披铁甲,背后镶嵌六面碎镜,镜中皆映赵怀真。
“你,便是赵怀真?”那人开口,声音沙哑刺耳。
赵怀真警觉,退后半步,六签浮空。
“你是何人?”
“我?我曾是你。”那人抬头,“我是真愿未成之念,堕地成鬼,魂灯照我,故而活。”
“你是……骨人。”
“是,也不是。”
“你为何等我?”
骨人咧嘴,露出一口獠牙:
“因为你,是这盏灯的继承人。”
赵怀真斗骨人,魂战七念
骨人一步踏来,空气如霜。
赵怀真见状先发制人,六签齐出,一式【罗八象】,签化雷狱,封锁四方!
骨人双臂展开,六面碎镜同时旋转,每一面镜中皆映出赵怀真不同状态——懦弱、愤怒、背叛、失信、迷惘、杀戮!
“你败于你自己。”骨人声如闷雷。
镜中之影纷纷跃出,与赵怀真魂识交战!
赵怀真面无惧色,迎敌如潮:
【式一】魂击·破悔! —— 针指“迷惘”
【式二】签旋·镇怒! —— 力锁“愤怒”
【式三】静咒·封杀! —— 伏“杀念”
接连三式连破三魂,赵怀真气息大乱!
骨人掌落如山,强压而下,一式【魂抽七锁】,竟试图直接拔出赵怀真体内魂火!
“破!”赵怀真咬牙,将魂火压至丹田,一式【残阳照影】爆出所有余力!
咚!
魂火炸开,白光四溢,反震全场!
骨裙退三丈,镜片碎两面,身躯爆裂四寸,倒退于魂灯之后。
“你……可惜了。”骨人笑中含血,“你若入我道,早已成神。”
赵怀真却一步一步走向魂灯,声音平静:
“我从不为成神,我只为兑现我许过的愿。”
他伸手,按在魂灯之上。
灯焰一震,魂识融合!
整个玄金渊,忽而静如死寂。
灯火归魂,光照三界
魂灯归位,渊下焰光震荡,冲破封印直入顶!
这一瞬,西州三地齐震!
荒岭,云缨正在勘阵,抬头望见光如火,忍不住低语:
“赵怀真……又来这一出。”
赤泥泽,白露撑伞闭眼,面上露出一丝安心:“他成功了。”
星婴大喊:“我就他能行!虽然下次还是别让他单独出门!”
而玄金渊中,赵怀真静坐灯前,魂火已稳,魂灯中浮现三道刻痕——代表他已彻底取回“初愿者”身份。
一阵金雷洗地,渊口炸裂,赵怀真随风而出。
地面之上,早有一热候多时。
是清临。
他站在一块岩石上,手执银伞,身披青衣,目光平淡。
“你归了魂灯,便是下一任愿首。”清临道,“可惜,我要让这世上,再无愿之人。”
赵怀真站稳脚步,唇角微扬:
“那你得先问我答不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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