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抱着膝盖,将头埋进臂弯里,肩膀一抽一抽的,连呼吸都带着颤抖,那梦境太真实了,真实到她几乎要相信,爸爸真的出事了。
不知哭了多久,她才缓过劲来,赤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跌跌撞撞地冲进卫生间。
冷水扑在脸上,刺骨的凉意让她混沌的脑子清醒了几分,可看着镜子里哭肿的双眼,眼尾泛红,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心口的悸动感又汹涌地涌了上来。
她双手撑着洗手台,看着镜中的自己,声音哽咽得不成样子:“爸爸,你一定不能有事……你过要陪我贴春联、吃饺子的,你不能骗我……”
她对着镜子深深吸了口气,又重复了一遍,像是在给自己打气,“你一定没事的。”
回到卧室,睡意彻底消失了。
南溪裹着毛毯坐在床边,手指无意识地划过手机屏幕,通讯录里“爸爸”两个字刺眼又温暖,她不敢拨过去,怕听到那冰冷的提示音,更怕打破季凌寒编织的“一切安好”的谎言。
指尖最终停在了“巴坤”的名字上。
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她几乎闭着眼都能拨对。
她按下拨号键,将手机贴在耳边,听着里面传来的忙音,从期待到失落,只用了三秒。“您拨打的电话已经关机,请稍后再拨。”机械的女声像一根针,扎在她心上。
她又拨了一次,还是同样的结果。
南溪盯着手机屏幕上巴坤的合照,照片里他穿着迷彩服,站在训练场的阳光下,笑得露出两颗虎牙,伸手比了个“胜利”的手势。
那是他上次放假时发给她的,这是他射击比赛拿第一时拍的。
“巴坤,你在哪儿啊……”她把手机抱在怀里,声音轻得像呢喃,“我有点怕,也有点想你。你要是在,肯定会骂我胆鬼,然后告诉我爸爸会没事的,对不对?”
窗外的色渐渐泛白,从最初的铅灰,到淡紫,再到染上一层浅浅的金。
南溪就那样坐在床边,抱着手机,盯着窗外的空,一动不动。
直到远处传来第一声鸡鸣,她才缓缓抬起头,眼底布满了红血丝,却固执地睁着,她要等亮,等太阳升起,等那个“一切安好”的清晨。
刚蒙蒙亮,东边际只洇出一抹极淡的鱼肚白,别墅里静得能听见供暖管道里水流的细响。
季凌寒几乎一夜没合眼,眼底的红血丝比昨日更重,刚撑着身子坐起来,床头柜上那部专属加密手机就突然震动起来,尖锐的震动声在寂静的卧室里炸开,像一道催命符。
他的神经瞬间绷紧,下意识按住手机屏,怕吵醒身侧的苏雅,指尖划过接听键时,指腹的薄茧都在发颤:“喂,。”
他的声音带着刚醒的沙哑,却难掩常年身居高位的沉稳。
可电话那头的声音彻底击碎了这份沉稳,保镖队长的嗓音像被火燎过,急促又嘶哑,每一个字都裹着哭腔:“先生!出大事了!南先生……,南先生他没了!”
“你什么?”季凌寒猛地攥紧手机,指节因用力而泛白,骨节处凸起分明,“再一遍!把话讲清楚!”他的声音陡然拔高,惊得身侧的苏雅瞬间睁开眼。
“是真的!昨晚南先生参加完会议对接,我们三辆车呈品字形护着他的车往安全屋走,刚拐进城郊环山路,突然冲出来五辆无牌黑车,直接把我们的阵型撞散!”
保镖队长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对方根本不废话,上来就开重火力,我们的车玻璃都被打穿了!”
季凌寒僵坐在床上,后背的冷汗瞬间浸透了真丝睡衣。
他想起南航临走时拍着他肩膀“遇事别冲动”的模样,喉结剧烈滚动着,哑声追问:“你们是怎么护的?我让你们带三十个人,都是吃干饭的?”
“我们拼了命突围的!”队长的哭声透过听筒传过来,“我带着队炸开一条路,终于护着南先生的车冲了出去,可刚拐进岔路口,侧面突然冲出来一辆重型卡车,车速至少一百二,直直撞向南先生的副驾!那根本不是意外,对方的车头都没偏,就是冲着南先生来的!”
“我们把变形的车门撬开,刚把南先生拉出来,对方的人就追上来了。
王彪他带着南先生从胡同绕走,让我们顶住。
等我们解决完眼前的敌人,找到王彪时,他已经倒在雪地里,胸口被打了三枪……”。
“后来我们在胡同深处的墙角找到南先生,他靠着墙坐着,头颅和胸口有个贯穿伤,血把他的大衣都浸透了,和地上的雪冻在一起……,我们摸他的颈动脉时,已经凉透了……”。
“废物!一群废物!”季凌寒终于爆发,他猛地将手机砸向对面的墙壁,手机瞬间四分五裂,零件溅落在地毯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他的胸膛剧烈起伏着,平日里沉稳如山的男人,此刻眼底翻涌着滔的怒火与绝望,像一头濒临失控的困兽。
苏雅被这动静彻底惊醒,她撑着身子坐起来,看着丈夫通红的双眼和颤抖的肩膀,心里咯噔一下,能让季凌寒如此失态的,只有南家和南溪。
“老公,怎么了?是不是舅舅那边……”。
季凌寒缓缓转过头,苏雅这才看清他的模样:眼眶红肿得像桃核,嘴角被他自己咬破,渗出血丝,平日里一丝不苟的头发乱成一团,整个人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
“舅舅他……”。他张了张嘴,喉咙里像是堵着滚烫的沙砾,每一个字都磨得生疼,“昨晚遇袭,没挺过来。”
“什么?!”苏雅的脸色瞬间惨白,她踉跄着爬下床,伸手抓住季凌寒的胳膊,“怎么会这样?你昨不是还保镖都安排好了吗?”
季凌寒痛苦地捂住额头,指缝间漏出压抑的喘息。
他想起南航临走时塞给他那枚安全屋钥匙,想起那句“菀菀就交给你了”,心脏像是被生生撕裂。
“是我低估了对方的狠辣……”。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眼底闪过一丝决绝,“你现在起床,去楼上叫菀菀下来,就舅舅托人带了新年礼物,让她到客厅来取。”
“现在?”苏雅愣住了,“菀菀要是知道……”。
“不能拖。”季凌寒打断她,声音沙哑却坚定,“早晚要知道,我亲自告诉她。你去叫她,注意语气,别露馅。”
苏雅看着他紧绷的下颌线,知道他此刻比谁都难受,只能点零头,转身匆匆去穿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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