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坛的石板被晨露打湿，我趴在新刻的吐蕃法典旁，看着松赞干布用狼毫笔在羊皮卷上落下最后一笔。法典上的朱砂还未干透，混着松烟墨的气息，在融雪后的潮湿空气中弥漫。远处传来百姓们学习新法典的诵读声，“偷盗者罚牛羊三头”“私斗者杖责二十”，这些源自大唐律例的条文，正被吐蕃语清晰地念出，像一粒粒种子落入沃土。
突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逻些城方向传来，打破了这份宁静。我竖起耳朵，听出那是松赞干布派往各地宣讲法典的信使，此刻的马蹄声却带着前所未有的慌乱。不等信使翻身下马，我已嗅到他身上的血腥味 —— 不是他的，是其他信使的血，还混着旧贵族常用的柏油香，比上次在祭坛闻到的更加浓烈。
“赞普！派往山南的信使... 被人杀了！” 信使的铠甲上沾着凝固的血痂，声音因恐惧而颤抖，“他们还留下话，... 要烧掉所有法典抄本！” 我猛地起身，肩胛的伤口被牵扯得生疼，却顾不上疼痛。爪下的石板被刨出细纹，去年禄东赞之子传递消息时留下的脚印，与信使描述的凶手脚印重叠在一起，清晰地指向旧贵族残余势力的藏身地 —— 雅鲁藏布江畔的废弃堡垒。
松赞干布将法典交给文成公主保管，弯刀在阳光下闪着寒光：“白泽大人，随我去会会这些亡命之徒！” 我低吼一声应和，四爪在泥泞中加速狂奔，带起的泥水溅在身后的吐蕃武士身上。沿途的杜鹃花丛被撞得纷纷坠落，花瓣沾在伤口上，与血混在一起，像极了法典上朱砂绘制的图腾。
废弃堡垒的木门早已腐朽，我一爪拍开时，木屑中飞出几只蝙蝠。堡垒内弥漫着浓重的霉味，还有柏油燃烧后的焦糊气 —— 旧贵族们果然在这里，他们正围着篝火，将抄录的法典撕成碎片扔进火里。禄东赞之子站在最前，手中的青铜匕首还在滴着血，匕首上的宝石映着火光，像一颗跳动的黑心。
“你们以为烧了法典，就能回到过去？” 松赞干布的怒吼在堡垒中回荡。旧贵族们纷纷拔刀，却在看到我时下意识后退。我弓起脊背，颈间鬃毛如钢针般竖起，金瞳死死盯着禄东赞之子。他眼中闪过一丝疯狂，突然将手中的火把扔向墙角的油桶：“就算同归于尽，也不让你们的新法得逞！”
我纵身跃起，在火把落地前用身体挡住。滚烫的油星溅在皮毛上，灼出一个个焦痕，剧痛让我眼前发黑，却更激起骨子里的凶性。后腿蹬地腾空，我如一道白影扑向禄东赞之子，利爪撕开他的藏袍，獠牙精准咬住他握刀的手腕。“咔嚓” 一声脆响，匕首落地的同时，他的手腕也被生生咬断。
其他旧贵族见状四散逃窜，我却没有追赶。用尾巴扫灭火堆里未燃尽的法典碎片，我转头望向松赞干布，他正指挥武士封堵堡垒出口。当最后一名旧贵族被押出来时，我嗅到他怀中藏着的羊皮卷 —— 是禄东赞当年与吐谷浑勾结的密信，上面的火漆印还完好无损，印证了旧贵族势力早已与外敌暗通款曲。
夕阳西下时，我趴在堡垒的断墙上，看着文成公主将抢救出的法典碎片拼凑起来。她指尖的金护甲轻轻拂过残缺的文字，像在抚摸受赡孩子。远处传来百姓们庆祝的歌声，新法典的条文被编成歌谣，混着青稞酒的香气飘来。我舔了舔肩胛的伤口，那里的血已经止住，正在结痂。
月光爬上雪山时，松赞干布将重新誊抄的法典立在堡垒前，作为镇压旧势力的象征。法典上的字迹在月光下泛着微光，照亮了周围百姓敬畏的脸庞。我知道，只要这法典的微光不灭，唐蕃的和平之路就会越走越宽，而我这头白虎，会永远守着这束光，直到高原上的每一寸土地，都开满文明的花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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